乔连连耳听闻不问,仍旧稳坐如山。
约莫半个时辰后,西阳镇到了。
她抱着顾歌下了驴车,在集市转了一圈。
今天是大集,从早到晚都有人卖东西,卖肉卖菜自是不必说,还有卖糖葫芦卖糕点的,离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儿。
顾歌一看见这些就双眼放亮,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悄悄的咂摸了一下小嘴。
乔连连故意逗她,“小五想不想吃糖葫芦啊,想不想吃桂花糕,想吃就叫娘,娘给你买。”
顾歌的双眼顿时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她期盼的望向乔连连,小小的叫了一声“娘。”
“哎。”乔连连眉开眼笑的应了,掏出一枚铜板,买了一个糖葫芦。
同时在心底感慨,还是年龄小好哄好骗,这要是几个大孩子,肯定怀疑她是在钓鱼执法。
唉,当人家的后娘难,当一个洗心革面的后娘,更难。
经过几番打听后,乔连连终于找到了收动物皮毛的铺子,她抱着顾歌走进去,却没有立马拿出黑羊皮,而是仔细的看了一圈周围其他客人的交易,在心底暗暗地估摸了下价。
山里羊多,羊皮不算多珍贵,这其中山羊皮比绵羊皮价格要稍高一些,黑羊皮比白羊皮又稍高了一些,不过最贵的还是貂皮和狐狸皮,高昂的价格简直让乔连连眼红。
“伙计,卖一张黑羊皮。”在心底估算好了大致的价格,乔连连把还新鲜的羊皮拿了出来。
“这位夫人,里面请。”很快有伙计来请人。
乔连连跟了进去,看到了一个留着小胡须的中年男人。
男人似乎是行家,将羊皮仔细摸了一遍,啧啧叹道,“皮不是啥好皮,但这份刀功可真了不得,一整个皮子完整剥了下来,厉害厉害啊。”
乔连连浅笑,“老板要是觉得皮子好,就给个好价,赶明有了好皮子还给你送来。”
中年男人盯着她打量了两眼,伸出三根手指,“三两银子,算史无前例的高价了。”
乔连连抿了抿嘴,“三两太低了,这皮子多完整啊,又是黑羊皮,至少要六两。”
“哎唷,这可是翻倍了。”中年男人有些不太乐意。
乔连连笑眯眯的道,“我们家以后有了其他好皮子,也是优先给老板送来,那貂皮狐狸皮的,要是完好无损,得多稀罕啊。”
中年男人的双目一凝,半晌后,点了点头。
一旁的小伙计有些着急,但没敢说话,等乔连连拿着六两银子走远了,他才急道,“二掌柜,这羊皮给她六两,相当于咱不赚钱呐。”
“羊皮不是关键,这份剥皮的功夫才稀罕。”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凝重道,“咱们西阳镇刀法如此好的屠夫也就两个,其中一个年龄还大了,我看这小妇人如此年轻就来卖皮子,这剥皮的想必是她相公之类的,咱这次给她一个好价,往后她有了好皮子才往这里送,那完整无损的貂皮有多少利润,你又不是不知道。”
伙计哑然,半晌后,摇着头离开了。
却说这集市大街上,乔连连也只是试探着要了六两银子,没想到对方真的应允了,她当即明悟,这西阳镇好的屠夫恐怕不多,对方应是有所图。
不过谁会嫌银子烫手呢。
她一手抱着顾歌,一手攥着银子,美滋滋道,“咱们现在有钱了,小五,走,买米买面去。”
西阳镇的物价不算贵,米面也就几文钱一斤,乔连连一样买了十斤,然后才发现,钱有了,可她没劳力啊,这么多东西可怎么拎回去。
要是实验室里能装东西就好了。
乔连连瞎想了一下,突然觉得手上一轻,六两银子不见了。
感情这实验室里还真能装东西,乔连连又惊又喜,连忙把银子拿出来,花了一个铜板雇米面店的小伙计把米和面送到一处僻静之所,然后她捂着顾歌的眼睛,默念了一句“装起来”。
二十斤的米和面就陡然不见了。
乔连连顿时乐的见牙不见眼,抱着顾歌就冲进了编织店里。
小顾歌一脸茫然,“哎,刚才那一堆的东东去哪里了?”
顾家老宅里的东西多数都破旧了,不说别的,水瓢都是裂开的,实在是用不下去了。
乔连连十分大方,一口气置办了一个小簸箕,一个高粱扫把,一个葫芦水瓢,一套锅铲汤勺,就连碗筷都买了几幅,总共花了半两银子。
最后,她还跟老板磨了会价格,老板送了她一个竹筐,刚好把买的东西都放进去。
竹筐是背在身上的,又用了厚布做肩带,背起来颇为轻松。
乔连连想了想,又买了一斤米面放在背筐里,免得孩子们问起来,她无法解释米面如何来的。
最后,就是包上两份桂花糕了。
一份半放进竹筐,半份递给顾歌,任由小姑娘吃的满脸幸福。
回去还是坐的那大叔的驴车,乔连连留了心眼,来时就打听好了驴车回去的时间,刚刚好赶上。
大叔似乎很不喜她,一直拿斜眼看人。
乔连连也不在乎,抱着竹筐和顾歌上了驴车。
路上,有其他同村的人看见她买的东西,不免打探上两句。
乔连连也不遮掩,直接道,“把皮子卖了二两银子,给家里买点吃的喝的,米面也空了,孩子们总要吃饭。”
看起来是洗心革面的后娘没错了。
几个同村的婶子大娘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乔连连的目光就有些赞许。
当然也免不了有人冷言冷语,讥讽道,“狗改不了吃屎,我看这些东西都是给她自己办的,小孩能吃个边边角角就不错了。”
乔连连瞄了她一眼,隐约想起她是那张婶子的二儿媳,顿时了然的笑了。
“你笑什么笑。”张家二媳妇十分不高兴,“你以为笑起来就是好人了么,狗改不了吃屎,你乔连连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是不是好东西轮不到你来评判。”乔连连斜睨了她一眼,“还有,无论我对孩子们怎样,那我都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你可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打孩子还有理了。”张家二媳妇十分气愤,指着乔连连道,“上次我可亲眼看见她把小闺女打的鼻子都出血了,这次说是卖皮子,鬼知道是不是把小闺女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你这么狠心的人,啥事做不出来。”
“啥,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