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长眠,你还记得吗?我爸爸去世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安慰我的,”
时郁轻声说道,“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唐舒顿了顿,思绪仿佛被拉回了十几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天时郁冒着雨来找她,平日里总是笑着的眼睛盛满了泪水。
他哭着站在雨里,说他爸爸去世了,从此以后他再也没了亲人。
那时的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予他安慰,只能无措地抱着他,一遍一遍地擦去他的眼泪,告诉他,时叔叔只是睡着了,或许他的灵魂还是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看着他,希望他开心成长,希望他不要流泪。
那只是她的口不择言,没想到却也能被人记这么久。
唐舒哑然。
时郁又说道:“在我父亲死后,你也离开了,我再也没了亲人朋友,索性就离开了那里,想要去找你,没想到上天却又仿佛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让我找到你又失去你。”
他闭了闭眼,看向窗外飞舞的花絮:“但幸好,你又回来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也试探过很多次。”
他转头看向唐舒,眼眸弯弯地带着笑意:“其实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并不会画画,那幅画买下来也只是为了让你为我担心,但你对着那张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唐舒一顿,猛然想起那天在时郁眼底看见的一闪而过的笑意,不可置信道:“所以那天我看见的笑是真的?”
时郁挑眉,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唐舒紧了紧拳头:“你小子。”
时郁笑了笑,又说道:“其实那天在山上,我看见你了。”
唐舒已经麻了:“所以那通电话也是假的?你简直是把我当傻子耍啊,这样很有趣吗?”
她胸口翻涌着一股被耍之后的羞恼,语气不自觉地重了起来。
时郁却还是笑着:“是啊,你骗了我,我不应该还回来吗?换个话来说,如果我没看出来,也没有逼森*晚*整*理你承认,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和我坦白?看着我为你的死而难过的模样,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心软?你会觉得很开心吗?”
唐舒一哽,眼神飘忽了起来:“我……”
好吧,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时郁用那幅画引出下面的所有事情,甚至表现出绝望,她或许就会这样隐瞒一辈子,毕竟她也不想进精神病院。
可心中还是有不甘。
时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又说道:“我本意并不想逼你,可顾泽白出现了,我怕你会动摇,所以……”
他的话哽在了喉间,喉结微微滚动了一瞬,顿时说不出来话了。
唐舒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还没死之前,和顾泽白之间的抵死纠缠,以及仿佛永远只在他们门外,进不来的时郁,突然就明白了时郁所有的不安来自哪里。
她叹了口气,轻拍了拍时郁的后背,就如同小时候一般,软语安慰道:“别难过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能感受到时郁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随即就被一双手拉进胸膛,被抱了个满怀。
“所以你能不能怜悯我一点。”
时郁的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微热的呼吸声闷闷地洒在她的耳垂。
他说:“我这么爱你,你可不可以,也有一点点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