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师不恼:“你可知清河书院的规矩?”
“知道。”虞云羲如实回答。
一旁的安乐初都惊呆了,她小皇嫂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承认了?!
她想帮忙糊弄都糊弄不过去。
这可怎么办啊,这个董太师可是个只认死理的古怪老头。
安乐初急得快要跳脚了。
“既然知道你为何要反其道而行?”董太师变得严肃起来,看着有些吓人。
“学生知道为学莫重于尊师,习得程门立雪,子宫尊师。”虞云羲顿了顿,继而开口。
“却不知女子为何一定要困于软轿中,男子却可策马奔腾?学院之中更是应该集思广益,而非拘泥于形式,墨守成规。”
“为何女儿就一定不如男儿?”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前世虞云羲无数次束发跨上战马,只为守护背后的这边土地。
虞云羲活了两世,看得更是透彻了。
在她看来,女儿从不输于男儿。
只是被科教伦理困住了。
所以即使前有虞羽然提醒,后有安乐初告知。
她也不认同书院中有些堪称糟粕的规矩。
安乐初一直在给虞云羲使眼色,没成想虞云羲胆子会这么大,和董太师辩论了起来。
坐着的人也都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虞云羲。
董太师一直都没说话,众人都以为他是气极了,说不出话来。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虞四小姐你还是头一个和我说这话的人。”
“董太师,虞四小姐第一次进清河书院,很多……”
赫连轩起身想要帮虞云羲说话,却被董太师一个动作打住了。
“虞四小姐可愿拜我为师?”
什么?!
别说在场的人直接就是惊悚。
就连赫连轩也没反应过来。
学堂中有三个皇子。
其中两个皇子都诚心拜求过董太师,都被董太师都拒绝了。
其他人更是知难而退。
谁都想不到,第一次进清河书院的虞云羲会被董太师收为徒弟。
就连虞云羲也没想到。
站在一旁的安乐初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不愧是她小皇嫂,怎么就这么厉害啊!
“董太师tຊ,我认为不公平,虞四小姐才刚进书院不说,之前一直在乡下长大,论学识她怎么比得过在场的各位。”一个男子起身说道。
虞云羲看了过去。
原来是老熟人啊,陆丞相之子陆怀啊,她的前未婚夫。
“陆怀说得不错,比她学识厉害的人多的是,董太师为何选虞四小姐?”说话的人是个三角眼的瘦高个,是吏部侍郎的儿子。
董太师皱起眉头刚好要训斥。
虞云羲就先开口了:“若是不服,那就今日由董太师出题,我当场作答。”
见虞云羲这么胸有成竹,陆怀一时间虚了,他对虞云羲还是有阴影的。
董太师摸着白胡子同意了。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让人心服口服。
“何为平民骨?何为将士骨?”董太师对虞云羲问道。
这个问题。
虞云羲心头一凝。
她目光深沉地看向董太师。
见董太师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有那么一瞬间,虞云羲觉得她仿佛被眼前的这个老人看穿了。
虞云羲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众人都站到一旁观看。
见虞云羲迟迟还未落笔。
“虞四小姐写不出来,是不是肚里没墨啊?还是不识字?”陆怀出言讽刺。
“陆怀你给本郡主闭嘴!”安乐初骂道。
安乐初正担心着虞云羲呢,就见这个不入流的陆怀在一旁挑衅,她真是气死。
见对方是小霸王安乐初,陆怀忿忿不平地住嘴了。
他可不敢惹这个姑奶奶。
虞云羲不是不会写。
反而是太熟悉了。
一时陷进回忆里去。
在她回过神来,就很快地写好了。
虞云羲看着手中的薄纸。
有些东西太过于厚重,不是一张纸能够承载的。
董太师:“虞四小姐可知何为平民骨?”
“一介平民,亦然为天下兴亡,此生不求出将入相,只愿海晏河清,有一隅之地苟安于田园。”
虞云羲缓声道。
“平民虽如蝼蚁,若不被重视,千里之堤,亦能溃于蚁穴,平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唯有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前世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画面一一浮现在虞云羲的眼前。
“那何为将士骨?”董太师眼里闪动着泪光。
“半生戎马,南征北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敌军来犯,抱终死守。”
“是为护一国人,愿战死沙场,终不悔,是尸骨无存,客死他乡,终不降,是英魂不灭,骨埋青山,终不归。”
战场上画面一幕幕重现,虞云羲知道那才是她的归宿。
虞云羲声音不大,却如一把利刀划开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仿佛身历其境。
这时,传来一阵掌声。
“董太师收虞四小姐为徒,本王心服口服。”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
虞云羲看了过去。
是六王爷赫连冥,正是之前想要拜师的皇子之一。
与争夺权力的赫连轩不一样,这位皇子醉心于读书之道,倒是一个另类。
“云羲阿姐,你可太厉害了!”安乐初蹦过来一把抱住虞云羲的手。
安乐初完全没想到,她这个小皇嫂会如此厉害。
要说是刚才护着虞云羲,是有宴辞渊的原因。
现在安乐初就是打心里喜欢虞云羲。
虞云羲揉了揉安乐初的头发,这孩子傻乎乎地就笑了起来。
刚才一直在叫嚣的陆怀,悄悄退回到人群当中,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现在还有谁有异议?”董太师摸着胡子环视了一圈。
见没人说话,稍微满意了些。
毕竟虞云羲这个珠玉在前,若是谁在想出头,便是相形见绌,东施效颦了。
“虞四小姐拜师礼便在三日后可好?”董太师笑眯眯地问道。
“董太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拜师了?”虞云羲不紧不慢道。
虞云羲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以为她脑子被驴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