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哑女佣扑过来,疯狂拍打着沈斯南的手臂。
江琦突然道:“小沈总,我们两个的恩怨,别迁怒她。”
姜晚意怔住了。什么跟什么?
沈斯南却勾起嘴角,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得咬牙切齿,像是嘲讽又像是怒极。
他慢慢松开了姜晚意,眼睛不看江琦,话却是对他说的:“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他扳着姜晚意的下巴:“和他私奔?会挑人啊,私奔到国外,他就不是杀人犯的儿子了,对吧?”
江琦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姜晚意也如坠冰窟。
她想起来了,当年杀死沈斯南母亲的凶手,好像就是姓江。
江琦的牙齿格格打战,可他咬牙忍住了,没有多做解释,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姐姐,再这样下去,赶不上飞机了。”
姜晚意心里一凉。
他们等不及改签下一班。他们必须在天亮了、姜家发现一切之前,让聋哑女佣登上起飞的航班。
姜晚意抓住沈斯南的手,近乎哀求道:“没有私奔这回事。斯南,以后我再跟你解释,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走——”
沈斯南甩开她,目光带着鲜明的恨意:“姜晚意,这招对我没用了。我被你骗够了。”
他不由分说拉开车门,直接把姜晚意拽了出来。
沈斯南向身后打了个手势,暗处又开出来一辆车,从车上下来五六个人,将江琦的车团团围住。
“斯南,沈斯南,求求你,”姜晚意慌了,飞快地道,“我和江琦都留下,慢慢给你解释好不好?但是我母……但是这个人,送她去机场,行不行?”
沈斯南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路扯着姜晚意要把她塞进自己的车里。
姜晚意抵死挣扎:“斯南,听我说,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沈斯南耐心尽失,动作粗暴地大力将她塞了进去。
姜晚意重重摔到车座上。抬起头,却发现沈斯南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没搞清楚状况,姜晚意,”沈斯南冷冷道,“我现在忍着不弄死你,已经很难了。你觉得你还能跟我谈条件?”
他的声音里有血腥气。
他掐着姜晚意的脖子:“我就是真把你弄死了,你觉得,谁会说我一句?姜晚意,姜家没人在乎你,陆家也巴不得看你的笑话,我爷爷都觉得你死了最干净。所有人都觉得你活着碍事,就我他妈一直想让你活着!你呢,你怎么对我的?”
“如果哪天我也不想让你活了,你觉得谁会救你?车里那个女人吗?她有那个本事,就不会需要你来求着我送走她!”
这句话是戳她的肺管子。
姜晚意在极致的绝望里,眼泪漫了出来。
她捂住脸呜咽:“斯南,我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求你了,别让我恨你。”
沈斯南看着她,呼吸都没乱。
他说:“我不在乎了,姜晚意。但是那个女人我不会放走的。
“——她是江琦伪造手续的人证。”
姜晚意豁然抬眼:“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斯南神情漠然。
他原本只是猜测姜晚意和江琦有了联络。那些细微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但他自欺欺人,不想深究。
有时候他也会自嘲地想,她又不是第一次背叛他。他像等着第二只落下的靴子那样,一天又一天,想着姜晚意什么时候会再次丢下他,给他致命一击。
可就在今晚,他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短信上说,姜晚意要和人私奔了,正在姜宅去机场的路上。车上还有那个人伪造移民手续的人证物证。
他立刻回拨过去,号码却已经打不通。
沈斯南一边驱车赶过去,一边委托梁青山去查那个号码,却发现信号已经消失。
他果然在去机场的路上逼停了载着姜晚意的车。不出意外地,驾驶座上是江琦。
果然是江琦。
凶手伏法时,那个还未成年的高中生儿子,两眼通红地喃喃道:“他就是想给我挣大学的学费。”
沈斯南怄得想笑:“那可真遗憾啊。”
后来无意间得知这个孩子成绩优异,毕业后还去了陆氏,沈斯南只觉得陆家更加让人憎恶。
母亲的死毁了他的一生,凶手的儿子却有着美好光明的未来。
凭什么呢?
沈斯南追着江琦打压,把证据扔在了陆然的办公桌上。
陆然得知江琦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大胆的事,大发雷霆。江琦立刻被陆氏开除,上了行业黑名单。
所有人都说,杀人犯的儿子,果然根上就是烂的。
但沈斯南要的远不止于此。
他要江琦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他整理好了证据要送江琦进监狱。但他没有算到的变数,是他一时没有看住姜晚意,她冲了出来,说自己才是主谋。
她用一种平静到绝望的口吻道:“是我胁迫江琦的。”
沈斯南看着她,很久很久。
这是个最会明哲保身的、没有良心的女人。就算她真的是主谋,她也有无数种办法让江琦心甘情愿替自己顶罪。
可她没有。
她原来也是会护着别人的。只是这人不是他,是他仇人的儿子。
沈斯南气笑了。他说:“姜晚意,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不会动你?”
他嘴角只剩下冰冷的嘲讽和恨意:“这么愿意同甘共苦,你就和他一起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