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伴随着黑暗将陆逸光笼罩,但他也只允许自己恍惚了片刻就把阮骄推开,推开防火门回到灯光明亮的地方。
“阿阮,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逸渊不喜欢。”他沉声提醒。
阮骄原本只是演个戏,但听到这句话,心里的怨气就压不住了。
她曾经是真心喜欢过陆逸光的,偷偷的,喜欢了那么久。
快十八岁的时候,她忍不住主动告白,得到的是毫不犹豫的推开和斥责。
她当时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很羞愧,三天没敢跟他打照面。
还是陆逸光主动来找她,问她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才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告白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没当回事。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像哥哥、像家人,阮骄终于把自己劝明白了。
自己只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所以才会对陆逸光产生好感和妄想,但她只是陆家收养的可怜人,陆逸光是陆家大少爷也是掌权人,他们根本不般配,陆逸光那样的人也根本看不上自己。
想通了不代表不痛苦,她痛苦了许久才跳出暗恋的漩涡。
跳出来她反而更纠结了,因为陆逸光所有的表现都让她觉得自己当初不是在妄想。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宠,是个女的都会动心,而且她告白时求他不要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他就真的没有再谈过恋爱。
他一边对她好,一边对她说不要胡思乱想,让她每一天都处在痛苦挣扎中,而他就那么看着,不但不向她伸出手拉她一把,反而一直把她往陆逸渊那里推。
这种痛苦持续了五年,直到他默许她跟傅惊宸走,直到那天看清楚他不过是另一个陆逸渊才彻底死心。
这五年她也看懂很多事。
他对她应该是有感情的,但他喜欢用陆逸渊当借口逃避这件事。
就像现在,他一句“逸渊不喜欢这样”就可以把她推开。
阮骄深呼吸,直接道:“二少爷不喜欢又怎么样呢?我本来也不求他喜欢。”
说完转身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听到陆逸光跟上的脚步,阮骄暗暗松了口气:傅惊宸这样就能顺利离开了。
从洗手间出来,陆逸光还在。
“阿阮,你来的时候见没见傅惊宸?”
阮骄奇怪地看他:“我去的是女洗手间,怎么可能见到他?”
陆逸光:“……”他是跟着傅惊宸过来的,人怎么就丢了呢?
阮骄没理他,径直往回走,看到傅惊宸和俞钟雪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更加安定。
傅惊宸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楚陈护工的事的,她对他有信心。
看到阮骄他们回来,俞钟雪就跟陆逸光告辞,临走前还莫名其妙说了声:“放心吧,你拜托的事我会看着办的。”
等他们走了,阮骄好奇的打听,陆逸光摸摸她的头:“阿阮,不该打听的事不要打听。”
阮骄心里沉了沉,她的直觉告诉她,陆逸光和俞钟雪说的事绝对不寻常。
“阿阮,戒指挑好了吗?”陆逸光随口问,“该回去了,不然逸渊会担心的。”
阮骄随手指了一条黄金嵌红宝石的项链道:“戒指我都不喜欢,我喜欢这条项链。”
陆逸光惊讶,这是多年来阮骄第一次主动开口要贵重的东西,虽然眼光不怎么样,那项链有点俗气。
“喜欢就买下。”他微笑,“难得有你喜欢的。”
除了项链,陆逸光又替她选了一对情侣对戒,这是给阮骄和陆逸渊的礼物。
阮骄对情侣对戒毫无兴趣,只对脖子上的项链感兴趣,回医院的路上一直照镜子。
要是以后能走得了,把黄金熔了后卖掉也能值些钱。
阮骄以前觉得自己欠了陆家的,所以什么都不要,就算走也希望是走得干干净净,现在她不会再那么傻了,她欠陆家的已经还清,以后她会自私一些,为自己筹谋。
就在她摸着项链胡思乱想的时候,陆逸光突然开口:“就这么喜欢?”
阮骄回神:“嗯。”
陆逸光有些无奈,说实话,这种款式的项链受众是那种暴发户,并不适合他们这种身份,阮骄的审美显然走偏了。
“大少爷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喜欢这么粗俗的东西?”阮骄看出他想说什么,坦然问道。
陆逸光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大少爷跟俞大小姐是一类人,觉得我眼光差,上不得台面。”阮骄扯了扯嘴角,“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上到高一,高中文凭还是自学考出来的,也没接受过其他教育……托两位少爷的福,我就是这么差……”
“阿阮!”陆逸光微微皱眉。
这样的话他从没听阮骄说过,太过刺耳。
阮骄没打算住嘴:“不止俞钟雪,每次出门遇到的那些人,他们眼里的鄙视大少爷是真看不到还是装看不到?”
“阿阮,我知道你不喜欢俞钟雪,但你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陆逸光皱眉道,“在我和逸渊眼里,你很好。”
阮骄:“是吗?那跟俞钟雪比呢?”
陆逸光沉默。
阮骄把脸扭到一边,不再理他。
好一会儿后,陆逸光才道:“阿阮,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
她跟俞钟雪不一样,她是娇气的,需要放在心里和手心里的阿阮,而俞钟雪是最适合联姻的对象。
无论如何,俞钟雪都不能嫁给傅惊宸!
一路无话,阮骄心情并不好。
她一开始以为陆逸光特地带她过来看傅惊宸和俞钟雪,是为了让她死心,现在她觉得这只是目的之一,陆逸光显然还有其他事。
搞不清楚是什么事,阮骄心情烦躁,以至于回到医院看到陆逸渊时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陆逸光把情侣对戒交给陆逸渊,陆逸渊有些激动地攥住,然后去拉阮骄的手。
阮骄看着他把女戒套在自己的手指上,轻笑了声:“二少爷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困住吧?”
陆逸渊脸色闪过一抹疯狂,但很快就控制住了,把男戒塞到她手里,让她给自己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