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说完，拿出纸巾一点点擦去晨晨脸上的泪水，汗水，还有鼻涕。
晨晨的抽噎声渐渐变小，似懂非懂地看着顾北辰，然后点头。
“顾爸爸，你可以一直做我的爸爸吗……”他小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和不安。
顾北辰顿了顿，刮了刮晨晨红肿的鼻头：“我一直都是你的爸爸，但你永远不要忘记，你姓赵，而躺在这里长眠的人，也姓赵……你是他的儿子，永远都是他的儿子……”
顾北辰一字一顿认真而又严肃说着，也不懂晨晨能不能听得懂，稍稍带点力道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拉着他正对墓碑上赵晖的照片。
“给你爸爸道歉，刚才不懂事说错了话。”顾北辰对着晨晨吩咐道。
晨晨抿了抿小嘴巴，看着照片上笑得神采奕奕的军装男人，小脸有些不自然。
“爸爸……”他的声音像蜜蜂嗡嗡一样小。
“以后要保护妈妈的人，大声点。”顾北辰在一旁鼓励他。
晨晨深呼吸了一下，随即努力敬了个小小的军礼，鼓起勇气直视照片上的人。
“爸爸，对不起，我刚才说了很多话，惹得妈妈哭，也让你不开心……顾爸爸说所有消防员都是我的爸爸，但我知道，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爸爸，妈妈总让我看你照片，视频，让我不要忘了你……妈妈说，要是连我都不记得爸爸了，那爸爸就是真正离开我们了……”
“爸爸，妈妈总说要我像你学习，这样长大后才能成为你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我都看不到你，我怎么像你学习啊……”
晨晨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小小的身体承受了太多的情绪，此刻更是再次泪如雨下。
原本站在一旁抹眼泪的佘云怡，也终是忍不住走了过来，将晨晨抱住。
“晨晨啊……”声音刚一出口，再次哽在喉头。
她也不想这样的，明明是想开开心心来看赵晖，让他看看他儿子又长大了，马上就要由幼儿园的小朋友升级为上小学的少先队员了。
“妈妈，你不生晨晨气了好不好，我以后都会听话的，会成为像爸爸一样的英雄……”
可能对此刻的晨晨来说，他还不懂英雄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
但他也清楚，这群跟他爸爸一样，身穿军装的男人，都可以称之为英雄。
等情绪稳定下来，佘云怡抱着晨晨在墓碑前坐下，一块儿心平气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眼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晖哥，下次再来看你，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好好教育儿子的，你放心……”
回程车上，晨晨再次睡了过去，只是睡梦中还时不时抽噎两下，似乎还没从刚下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为了方便晨晨更好的睡，佘云怡干脆坐在了副驾驶，将整个后排座位都留给了孩子。
“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佘云怡对着正在开车的顾北辰说道。
“以前也不见你说这种客套话。”顾北辰声音很淡。
佘云怡笑了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等姜柒回来我还得跟她道歉，再好好解释我对你的感情呢。”
听得那个扎在心尖上的名字，顾北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
细小的动作，被佘云怡尽收眼底。
“还是……没她的消息吗？”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