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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和熟悉的咒骂声。
  还是那妇人,这回她显然是找对房间了。
  “好啊白三笠,你真的和这狐狸精躲在这里。老娘先撕了狐狸精的皮,再来收拾你这个不要脸的杂种!”
  外面的动静如山崩地裂,听得让人头疼。
  陆凌舟拧眉,“聒噪。”
  “她聒噪吗?我不觉得。”南栀有些心疼那妇人,“她想必是爱极了她的夫君,才会tຊ这般难以接受他的背叛。”
  世间哪个女子不希望洞房花烛后,便是一辈子的举案齐眉。
  她也这样期盼过。
  陆凌舟看着她落寞的侧颜,一下子想到宋照云和他那个所谓的表妹。
  所以她才设局要报复宋照云?
  女子有毒蝎心肠是好事,至少她们不会受欺负。
  若是南栀知道陆凌舟心中所想,恐怕会忍着害怕给他竖个大拇指。
  啪的一声,外头突然安静下来。
  “白三笠,我同你成亲十余年,为你生儿育女、孝敬双亲。你竟然为了这个窑子里出来的婊子打我?”
  南栀听了难免有些兔死狐悲,她叹了口气随后双眼突然亮了。
  “青楼?”
  她望向陆凌舟,压抑着几分喜悦:“青楼!大人可曾派人去青楼找过喜鹊的踪迹?”
  陆凌舟倒是从未想过去青楼寻一个小丫头。
  他都不曾想到,喜鹊若真的躲在青楼,也难怪一直没有被人找到。
  “我现在立刻派人,去搜查越城大大小小的青楼。”
  “好,有劳大人。”
  外头的闹剧彻底结束后,南栀连忙起身告辞。
  陆凌舟立在窗边,看着她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朝着安远侯府的方向驶去。
  “督主。”焱风突然出现在屋子里。
  “查到了什么?”
  “半月前季小公子在安远侯府落水,少夫人亲自登门道歉。那次少夫人和驸马爷是第一次见面,从前没见过,后来也没再见过。”
  焱风说完后,偷偷去瞄陆凌舟。
  督主怎么突然让他去调查,少夫人和季驸马从前的过往。
  “那他们不就是陌生人,可怎么会?”
  陆凌舟知道南栀嫁进侯府后日子过得并不好,这几年还把大半的嫁妆补贴了出去。
  他猜她大概是发现了宋照云和周漪的关系,所以才会设局,报复宋照云的同时还能把钱拿回来。
  她睚眦必报,却也不会殃及池鱼。
  她和季舒朗既然不认识,为什么会让他入这个骗局?
  在陆凌舟看来,南栀在径山寺提出骗光季舒朗的钱,再让他顺理成章地查季家漕运,绝对不可能是她当时才想出来的法子。
  她一早就想坑下季舒朗的银两。
  可他们无冤无仇,又怎么会……
  “季舒朗这个人也不简单,再给我去查。”陆凌舟下意识觉得南栀没问题,便让焱风再去查季驸马。
  “是,督主。”
  ***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南栀下车后注意到一旁装扮得格外华丽的马车。
  公主府的马车?
  南栀一下子变得谨慎。
  直到门房说来的是庆阳公主,她才松了口气。
  不对,好端端的,庆阳公主怎么来侯府了?
  南栀赶去前厅时,和一个穿雪青色衣裳的男子在门口相遇。一旁的木香提醒,她才知道这位就是张与泽。
  能将雪青色穿得如此贵气,不愧是太傅之孙。
  有木香作陪,张与泽当即也认出南栀的身份,不由眼前一亮。
  两人走进前厅,柏氏连忙向庆阳公主介绍张与泽。
  看清楚张与泽的容貌,庆阳公主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张夫子,公主想请你去公主府为季小公子启蒙,不知你意下如何?”柏氏语气有些迫切。
  她恨不得亲自将张与泽送去公主府,只要讨好了庆阳公主,云儿犯下的错或许就能功过相抵了呢?
  张与泽看出柏氏对庆阳公主的讨好,不卑不亢道:“我又不是个物件,怎么能送来送去。”
  他祖父张太傅是梁帝之师,梁帝继位后曾想奉张太傅为中书令,位同宰相。可张太傅却拒绝,并且回到家乡教书育人。
  张与泽继承了祖父的风骨,对皇室中人并不谄媚。
  闻言,庆阳公主神色一变,“你不愿意?”
  张与泽正要开口,一旁的南栀却抢了先。
  “公主,张夫子并非不愿意,而是不能。”
  庆阳公主扯开嘴角冷笑:“不能?就因为他现在是你们安远侯府的夫子,便不能去我公主府了?”
  见她言语中压抑着怒火,柏氏急得快从座位上跳起来了。
  “公主稍安勿躁,且听我解释。”
  南栀抬头,身姿如松,目光平和地看着庆阳公主。
  “季小公子长咏儿两岁,早先便听闻公主特意请来了昌黎先生为小公子启蒙,此中眷眷慈母心让人闻之感动。”
  庆阳公主冷哼一声。
  她的煊儿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
  “而我之所以说张夫子不能做小公子的西席,是因为张夫子当年亦师从昌黎先生。”
  张与泽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他从未师从过昌黎先生,不过先生同他祖父是好友。当年祖父辞官回乡,先生还千里迢迢赶来,在张家住了月余。
  他确实受先生点拨过,但谈不上师生情谊。
  不过少夫人显然在帮他,他自然不会说出真相。
  只听南栀又道:“听说昌黎先生半月前以年事已高为由,辞去了小公子的西席一职。眼下若张夫子忽然成了小公子的西席,旁人定要说是张夫子逼走了昌黎先生。”
  “旁人会说张夫子不仁不义,或许还会妄言小公子和公主……”
  南栀刻意停下不说,吊起了庆阳公主的好奇心。
  “他们会怎么说?”
  南栀叹了口气,“他们或许还会妄言,小公子和公主无德。”
  “我看谁敢!”庆阳公主大怒。
  “我们自然知道公主并非这个意思,可拦不住旁人要胡说八道,若是再传到御史台那里……”
  公主气焰高涨的怒气消了一大半。
  御史台那帮半只脚踩进棺材的老头们,确实最喜欢造谣生事。
  她看了眼张与泽冷哼一声,“罢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几句话就解决了?
  张与泽看着南栀,眼底不由多了几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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