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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太看着跟难民一样的亲戚,面上完全没有自己大儿子结婚的喜悦。
  尤其是田小翠罗全香几人的娘家,仗着是亲家,连吃带拿的,手都伸到后厨去了。
  “我说亲家,你这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鼓鼓囊囊一个包袱,难道你们老田家都是靠亲家接济活下去的啊。”何老太拦住了田小翠的老娘。
  田老婆子也不是那种脸皮薄的,把包袱往身后一甩,“亲家这说的哪里的话,这不是我闺女大伯哥的喜事吗,我们这些亲戚也跟着沾沾光哈,不说了,先走了。”
  “走什么走,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你再走。”
  “亲家你这就不厚道了,这是我闺女和女婿孝敬我的,你不得剥夺了孩子们对我的一片孝心。”
  “拿我老何家的东西对你尽孝心,你怎么不想的再美一点,放下。”
  罗全香的娘看到俩人争执,偷偷将包袱放在了后院的墙头,两手空空的在何老太的注视下出门了。
  绕了一圈再跑去墙头那边拿东西。
  罗全香可是往里塞了一斤的肉,刚好抢收完,拿回去给自家人补补身子。
  就在大家欢欢喜喜吃完酒席准备走人的时候,一个女人拿着一把菜刀冲进了老何家。
  “何爱清,你给我出来,你今天要是敢娶那个女人,我就死在你面前,我做鬼也要跟着你一辈子。”
  来人不是什么疯子,而是何老太前段时间给何爱清物色的对象——小英。
  早在苏清刚刚生下四丫的时候,何老太就四处找人打听屁股大能生儿子的人了。
  她还特地找那种兄弟姐妹多,然后兄弟姐妹家生的男娃也多的人家。
  小英就是何老太最中意的那一个。
  眼看着都到提亲这一环节了,何爱清才匆忙回来告诉她,他已经有对象了,还是矿场领导的女儿。
  何老太一听,那叫一个欢喜。
  一个村里的姑娘和一个领导的女儿,他们二话不说肯定是选择当城里女婿啊,听起来多威风啊。
  就没有再理会小英了。
  但是小英一眼就看上了何爱清。
  而且整个人都快魔怔了,整日幻想着自己跟何爱清结婚生娃。
  所以苏清和何爱清离婚那天,她可高兴了,一个人就干了二两小白酒。
  但是没多久她就听到何爱清要再婚的消息。
  她不信。
  直到她看到何爱清搂着一个大肚婆回来,她才从幻想中走出来。
  但是她很不甘心,她要找何爱清要一个说法。
  “何婶子,不是你说的等爱清哥回来就给我两办酒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屋里那个女人是谁。”
  何爱清不爽的望向自家老娘。
  要是这话传到他老丈人和岳母的耳中,自己在顾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你这女娃子都不知道害臊,张口闭口就是结婚,我什么时候定下你跟爱清的婚事了。”
  “我为了答应你来我家相看,我推掉了好几个条件比你家还好的,结果呢,你家是怎么对我的。我不管,要是今天不娶我,我就死在这里。”小英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顾婷婷坐在新房里昏昏欲睡的,浑然不知外面在吵些什么。
  再加上办酒本来就是吵吵闹闹的,她也就没往有人闹事那方面想。
  “是我要你推掉的吗,滚,要死你就死远点,被在我门前找晦气。”何老太拿着大扫帚就要赶人。
  小英不死心,紧紧的盯着何爱清,似乎想要听他说的话。
  “这位姑娘,我何爱清是有妻子的人,顾婷婷就是我妻子,我俩正儿八经的去镇上领证了的。知道什么是领证吗?就是即便不办酒,国家都会承认我们是一对的,我们的夫妻关系受警察保护的,你这样是犯法的,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而且我们去年十二月份就领证了,现在在村里办席就是走个过场。对于跟你相看的事情,可能是我娘搞错,我娘应该是给我大侄子相看的。”
  人群被突如其来的大瓜炸开了。
  “我滴个乖乖,还是持证搞破鞋。”
  “大栓娘,真的有她说的这么厉害了吗,找小老婆还会犯法?”
  “那可不,我娘家大侄子在镇上邮局,有啥政策都是他们给领导送去的。”
  “幸好我没有把tຊ我娘家侄女介绍给她,吓死了吓死了。”
  事实上何爱清也不知道领证到底意味着什么,只不过她丈母娘老叨叨着让他跟顾婷婷去领证,还跟他普及领证的好处,他就记住了一点点。
  在何爱清自认为霸气的发言,却遭来村子等人的鄙夷。
  村长媳妇丝毫不避讳这是何爱清的喜宴,“何家老大好本事啊,在家里头养一个伺候两老,在外头再养一个伺候自己,地主老爷都没有这么舒坦吧。”
  村长的儿子和大孙子都是部队的,是一身正气且三观很正的人,连带着家里人的观念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所以村长媳妇第一个站了出来。
  廖婶也不甘示弱,“就这你们还好意思一天天嫌弃人家苏清,为什么生女娃娃心里没点数吗?你自己播什么种,人家苏清就结什么瓜。
  再说了,一年就回来这么一两次,还指望人家怀上大胖小子,也不怕生出来的是不是你的种。”
  小英原本还举在脖子旁的菜刀也放下了。
  抓了一把旁边小孩兜里的瓜子,一边磕一边看热闹。
  何爱清见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也开始慌了。
  何老太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儿子半句。
  “滚滚滚,一群长舌妇,头发长见识短,你们懂个屁啊。吃吃吃,吃什么吃,吃都堵不上你们一群烂货的嘴。”
  何老太身旁刚好是大栓娘的小儿子,正抓着一块大肥肉啃着。
  “何老太你个老娼妇,你指桑骂槐骂谁呢,你敢动我儿子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怎么了,我还没说你这个老鳖三带着一群小瘪三来蹭吃蹭喝呢。
  随份子了吗你,随多少了?你看看你,一下子到着七八个小孩来吃席,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吗?”
  “你请我喝喜酒,我也随份子了,你管我带几个人吃,有本事你下次就别请。”
  这年头的孩子都盼着谁家能办场喜事。
  到场的最少都带了两个孩子,大多带了四五个孩子来。
  现在被何老太这么指出来说,一个个带着孩子就走人。
  一开始闹事的小英见情况不对早就溜走了。
  不一会儿,老何家就安静了下来。
  田小翠回屋藏个肉的功夫,出来人就走光了。
  看着一院子的狼藉,把宾客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还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啊,一会还要去大队还呢。”这时候办喜事的碗凳桌椅都是从大队借来的。
  田小翠怒了努嘴,“吃席的人呢,亲近一点的亲朋好友呢,一个人都不留下来帮忙,真的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干你的活,没了她们帮忙能累死你是吧。”何老太沉着一张脸吼道。
  “爱干不干,不干拉倒。”田小翠才不受这气,她巴不得何老太一生气就把自家分出去呢。
  罗全香见状也回屋了。
  只留下赵茉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干活啊,不干活休想我伺候你坐月子。”
  就这样,赵茉莉一个大肚婆,洗了一堆的锅碗瓢盆。
  等到晚上,肚子就传来了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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