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喝下一大碗的补品,面色平静的将碗递给了身边的龙瑜。
龙瑜将空碗放好,交给佣人带了回去,看着温阮有些心疼道:“如果不想喝,可以不用勉强。”
那些东西,她看着都很难喝,可是温阮却每次在他们送来后,一声不吭的全部都喝掉。
龙瑜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了。
不是说被迫嫁给周君尧的吗?怎么看着她好像对于生孩子这件事一点都不反感。
正常的女人,有几个愿意生下别人的孩子。
难道真是因为太爱周君尧,愿意为这个男人牺牲如此?
可是她向来看人的眼光不会错,虽然温阮在面对周君尧时表现的顺从又乖巧听话,但她能感觉到。
温阮身上对周君尧没有半分的爱意,不但不爱,似乎温阮每次在周君尧出现时都会身体有下意识的抗拒动作。
或许温阮自己没有发现,但龙瑜可以肯定。
温阮不喜欢周君尧,甚至还很讨厌这个男人。
既然讨厌,为什么又要帮这个男人怀孕生子?
“不算很难喝。”
温阮淡淡回道,却摸索着床头的纸巾用力擦了擦嘴。
龙瑜见状给她递了杯水过去,温阮只是喝了一口便趴在床边吐了起来,刚才喝下去的东西果然都白费。
“干什么这么折磨自己,你不想喝的话,我可以和大少爷说。”
龙瑜蹙着眉不满道,温阮意外她竟然会跟自己说这些。
她可是周君尧请来的保镖,按说她应该严格听周君尧的命令,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
“就是一喝补品,我喝了孩子还能在我肚子里多待几天。”
龙瑜怔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温阮的话。
有些迟疑道:“你真的爱大少爷吗?”
龙瑜觉得自己向来最会看人,温阮是第一个让她看不懂的。
那双平静的眸子里,似乎从深处藏着某些秘密,对任何人都全无爱意。
“爱?!”
温阮笑了笑,白净的脸上因为刚才吐过的原因而爬上了一抹绯红。
唇角微微勾起,笑的很是甜美道:“我当然是爱自己的丈夫。”只可惜,她没有丈夫。
周君尧是温阮的丈夫,只是温阮的。
龙瑜脸色难看了些,感觉到温阮对自己的防备和抵触,到是没有再说什么,陪她说了会话,又叮嘱她多休息。
“我会在这里陪着,温小姐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招呼我。”
龙瑜一副要和她形影不离的样子,温阮知道这是周君尧的意思,自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不是她第一次住院了,却是第一次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在医院睡着。
她睡的极不安稳,小腹间若有似无的隐痛,让她在睡梦中都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最近发生的事在她脑海中一遍遍的响起,那些奇怪的画面在她想象中渐渐浮出水面。
冰冷的停尸间里。
顾峥安慰她道:“温阮送过来时已经断气了,我尽力了,只可惜她身体很虚弱,只叫了你的名字。”
“别太难过了,这次车祸只是意外,要不要通知你父亲?”
她只静静的听着,听着顾峥平稳有节奏的跟她说着话,她的妹妹就躺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她却在这个偌大的停尸间里只感觉了冰冷,没有一丝的人气。
“温绮你不要太难过了,温阮走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拿掉了,她应该和周君尧的关系并不太好。”
“不太好,阮阮又怎么会跟他结婚呢!”
这是她在停尸间久久不肯离开,在身体冻僵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顾峥听了一时哑口无言,却只安慰:“警方调查了,车祸是意外,判断是温阮抢了周君尧的方向盘,你不要太难过了。”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的阮阮又没有死,该死的是害了她的人。”
女人平静的开口:“顾峥,帮我一个忙,把阮阮火化了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以后我就是温阮了。”
说话间,她已经从冰冷的停尸间里走了出来,早就已经冻僵的腿脚走的每一步都有显得笨拙滑稽,只是她全然不在意,一路跌跌撞撞的从医院里出来,嘴里不停的喃喃。
“太冷了,她不喜欢那么冷。”
“该死的是他们,我才是温阮,我才是……”
一只手掌覆上她冰凉的额头,床上的人猛然惊醒,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待在一个结实又微凉的怀抱里。
男人的呼吸粗重的打在她颈间,声音低沉道:“你发烧了。”
她发烧了?
她怎么又发烧了呢?
温阮平复了呼吸,下意识的就要抬手去摸自己的额头,却被一只大手率先握住:“别动有针,怎么这么马虎。”
男人责怪的声音带着不满,说着将她手重新按回到了床边,半起身道:“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周砚之正要起身,女人一把扯住了他打开的衣领:“几点了?”
“凌晨一点,你要上厕所?”
周砚之拧眉,盯着女人额头上晶莹的薄汗微微出神。
到底梦到了什么,能把她给吓成这个样子,还一直说人‘该死’。
“不,不去,太晚了,我没事不用叫医生了。”
温阮松了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抬了抬带针的胳膊,喃喃道:“这里面有药,很快就可以退烧了。”
她睡着的时候还没有打药,现在手上突然又有了这个,肯定是龙瑜发现她发烧,让医生给她扎上的。
只是这个男人突然的出现让她意外,反应过来才道:“龙瑜呢?周君尧来过了吗?”
龙瑜是周君尧给她安排的保镖,没有周君尧的话,她是向来不会离开自己身边的。
周砚之蹙了蹙眉,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重新把她裹好抱进怀里,不满的在她耳边警告。
“在我怀里,不许想其他人。”
“龙瑜只是个保镖,更何况还是个女人,这醋你也吃?”
温阮觉得无奈,被他重新按回到了被子,才缓缓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也提到周君尧了。
“你怎么过来了。”
温阮推了推身边的男人,小床太挤了,推了半晌也没有推开,温阮只好任命让他跟自己这么挤着。
男人轻轻蹭了蹭她的颈口,闷声道:“你生病了。”
所以,他是担心自己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