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鸣凰一颗心像是被浸到了酸水中，又涩又涨。
她不敢打扰，转身要走时，念珠却脱手滑落——
“啪！”
砸在地上，一声脆响。
楚鸣凰整个身体都僵滞了，她知道，躲不过了。
果然，背后传来了季云宛的声音：“楚将军，你怎么来了？”
楚鸣凰佯装镇定地捡起地上的念珠藏到袖中，转身面对他们想胡诌个理由就走。
却被季云宛拉进了佛堂：“来找你师父的吧，你们聊。”
然后她便走了出去。
霎时，佛堂内只剩下师徒二人。
楚鸣凰心知燕时慕和自己没话说，却仍想找个话题。
她怕错过这次，就又要很长时间见不到燕时慕了。
“师父在这灵栖寺可还习惯？”
燕时慕没回答，自顾自地誊抄经文。
楚鸣凰尴尬地捏着手心，又提起了崇武军：“师父不在，崇武军那些将士……”
然而这次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时慕打断了：“施主若没事，就请离开。”
又是这样。
楚鸣凰心中突然涌上些委屈来：“为什么季医师可以留在这，师父却一直赶我走？”
燕时慕嗓音淡淡：“你们不同。”
轻飘飘的一句，堵住了楚鸣凰所有的情绪，也再问不出那句‘有何不同？’。
……
楚鸣凰匆匆跑出灵栖寺很远，才觉得胸口没那么窒闷。
想到燕时慕的那些话，她下意识去摸念珠，却摸了个空。
楚鸣凰连忙折身回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一直到灵栖寺门口——
她看着紧闭的寺门，不由得想难道掉在里面了？
师父会捡到吗？会猜到是自己磨的吗？
楚鸣凰有些期待，可转念又想就算燕时慕捡到了，以他的性子也会直接丢掉吧。
终究……是没有缘分。
像她和这遗失的念珠，也像她和燕时慕，注定无疾而终……
这之后，楚鸣凰没再去灵栖寺。
上朝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
直到这日，大殿上。
宣崇帝念了一串熟悉的人名后，颁布旨意：“……以上众人，革职流放。”
楚鸣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都是崇武军的核心将领，也是燕时慕的心腹。
眼看着大臣们一个个高喊：“陛下圣明！”
她立刻出列进言：“陛下！他们都为我朝立下过汗马功劳，无故革职流放只会寒了将士们的心！望陛下三思！”
金銮殿内霎时如死一般的寂静。
只响起宣崇帝的怒问：“楚鸣凰，你是在忤逆孤吗？！”
也不等楚鸣凰解释，他直接下令：“来人，楚鸣凰触犯天威，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朝堂之上，无人敢为她求情。
楚鸣凰生生受了五十大板，愣是忍着，一声痛都没喊。
回府里时，她背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人也奄奄一息。
饶是如此，楚鸣凰还是叫来了最信任的将士：“去告诉我师父，就说圣上要动崇武军。”
“是。”
他脚程很快，一炷香后便带回了燕时慕的话：“燕将军说……这些俗事与他无关。”
楚鸣凰不意外，只是心脏还是一点点沉进了苦海。
她明知师父向来说到做到，却还是想赌一个万一。
结果……输了。
失神间，一个小兵跑进来，语气急切：“将军，季医师她进宫了，说要为崇武军讨个公道！”
楚鸣凰呼吸一滞。
宣崇帝自大狂傲，季云宛此去进言，怕会有性命之忧！
她不放心，忍着身体上的疼也跟着进了宫。
然而刚到金銮殿，就听宣崇帝怒声下令：“来人，将季云宛拖下去！”
楚鸣凰心神一凛，顾不得会扯到背上的伤口，疾步走了进去，想要护住季云宛。
这时，一个太监一路小跑进来，语气慌张：“陛下，燕、燕将军……他来了！”
师父……来了？
楚鸣凰下意识回头，就看到明明说不会踏出寺门的燕时慕，身着月白僧袍一步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