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时妙从来都没有听过蒋祈深身边的任何人提起过他还有妹妹。
但蒋氏毕竟是大家族,偶尔一个表妹堂妹的也很正常。
恍惚间,时妙的脑海里闪过顾浅浅的讽刺——你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妹妹。
她只觉舌尖苦涩,小心翼翼地看向蒋祈深:“哥,那你也把我当作你的亲妹妹吗?”
蒋祈深眉头蹙了蹙,把照片收了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到地方再说。”
话落,时妙一怔,看向蒋祈深的眼睛闪着波光。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明确的回答,是不是变相承认他对她有除了兄妹之外的感情?
车内很安静,时妙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忽然,放在车座中间的手机响了起来。
时妙低头一看,蒋祈深手机上的来电备注赫然是顾浅浅。
她握紧拳,刚拉下脸。
下一秒,蒋祈深居然直接拒接了顾浅浅的电话,按下了关机!
时妙怕自己高兴的情绪太明显,只能把目光转移到窗外,发觉车外熟悉的风景心头一跳。
这个方向不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第一次确定自己对他心意那晚,偷亲他的那家酒店吗?
时妙再也控制不住一直躁动的心,心中越发期待。
期待蒋祈深会跟她说什么,是坦白心意,还是……
“下车。”
男人清冷的语调打断了时妙的思绪。
她乖巧下车,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往里走。
明瑞酒店包间。
领客的服务员为两人推开菩提间的包厢门。
蒋祈深先行进门,她深吸了口气,强压砰砰直跳的心脏,跟着进去。
抬头一看,扬了一路而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包间里还有一个人,是当初大学时就向她表白过的苏家大少爷苏弈尘。
他怎么会在这里?
时妙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在蒋祈深的旁边位置坐下。
刚落座,蒋祈深淡漠开口:“魏城命犯桃花债,不是你的良配。”
“这是苏弈尘,家世德品都是上乘,囡囡,你可以尝试着和他交往。”
蒋祈深的话,像一盆零下几度的冷水把她从头到脚都淋了一个遍。
让她极其狼狈。
时妙明明听的一清二楚,却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哥,你真的希望我和他交往?”
蒋祈深想都没想:“是。”
时妙凝视着蒋祈深那双沉静的眼眸,喉间苦涩:“那如果交往下来我们合得来,我和他结婚,哥你会高兴吗?”
时妙紧盯着蒋祈深的唇,看他正要开口,她却再没有勇气听。
她怕……答案不会出乎自己意料。
她慌乱地掏出手机,假装有人给她打来了电话:“喂麦姐,通告提前了吗?”
“好好好,我马上到。”
随后不顾还在场的蒋祈深,仓皇推门逃离。
包间内,苏弈尘不解看向蒋祈深:“你不是把她的所有戏约都停了吗?”
男人捻佛珠的动作顿了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酒店外,下起了雨。
时妙一头走进了雨里,如果雨能洗涤掉她一身的杂念,就好了。
如果她能坦然自己最喜欢的人,把自己亲手推向别人,就好了。
如果大雨能帮她推倒与蒋祈深隔着的那一道“禁忌”的墙,就好了……
……
静安寺,佛殿内。
时妙跪坐在蒲团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主持僧递给她一杯热茶:“施主,一念执着,放下,万般自在。”
时妙双手接过茶水,似虔诚似喃喃:“放不下怎么办?不放不行吗?要修到怎么样才能不执着,像我哥那样根本不在意?”
僧人双手合十,拜了拜面前的佛像:“施主,莫向外求但从心觅,我佛慈悲。”
她看向那尊金光闪闪矗立在莲花座上的佛像,慈眉善目。
慈悲的佛啊,你可以帮帮我吗?我愿意放弃所有,只要蒋祈深的注目。
僧人离开后,时妙一个人礼佛了很久,无论怎么念也无法静心。
她刚要起身,余光却瞥见佛像下面压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纸条。
她走上前拿起,定睛一看上面赫然是蒋祈深的字迹,写着——
“今遇一女名时妙,貌似故人,思妹甚笃,至贪念过重业障横生,弟子愿抄经三千,赎清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