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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是李忧民父子掌权以来在长安城中过的第一个年,年节冗务多而杂,上下侍从的打点,左右皇亲的往来,又连年征战钱财不丰,一桩桩一件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便展现出元展眉的好处来,内侍宫女该赏些什么银子,如何不让上面克扣了下面;姻亲国戚该按什么规矩,如何雷霆与雨露并施。阖宫上下都知,每逢大事务必要请示元昭仪娘娘。
  李承玠奉命和元展眉一同督办劳军事宜,从前他们二人因孟追欢打了不少照面、也算熟识,骤然成了庶母和继子,府邸之中蔓延着尴尬。
  李承玠一句“母妃娘娘”卡在嗓子里实在是唤不出来,正巧有一内侍进来,他忙把别人招呼过来回话。
  “外面来了个读书人说要见王爷。”
  “赶紧让他过来!”
  李承玠说完后心虚地往元展眉侧看了看,元展眉仍将目光放在劳军的册子上,“王爷倒是礼贤下士。”
  那书生三白眼、间断眉,虽是圆袍白衣、清潇雅俊的打扮,但眼角眉梢中总带着一股戾气。
  那人行过礼后,抽出一卷黄纸奉上,李承玠翻了两眼,心道“我哪里懂这个。”只嗯了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那书生又复而再拜下去,“某白傲杀求娶孟家娘子,望殿下应允!”
  “你说什么?”元展眉放下了手上的书册,以手掩面,扑哧一笑,今日真是有大乐子可看,到秦王府邸上求娶秦王的老相好,真是闻所未闻。
  白傲杀只当元展眉是秦王的部下,又对着李承玠说道,“臣愿为殿下献犬马之劳,殿下和夫人吟诗,臣为殿下斟酒;殿下和夫人宴饮,臣为殿下奏乐——”
  白傲杀见李承玠脸色越发阴沉,心里越发没底,他心一横准备彻底豁出去了,“殿下和夫人欢好的时候让臣在隔壁听着也不是不可以的!”
  李承玠掐着自己的虎口,心中默念,“莫生气莫生气,生出病来没人替,他愿娶就等他娶,反正你俩现在也没关系……”在念了两遍后,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一脚将白傲杀踹倒在地,“二平,将他拉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元展眉捂着嘴笑得都快要抽倒在地,待白傲杀被拖出去后她才对李承玠道,“长安城中人说你们两口子有这样的嗜好起初我还不信,哈哈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啊?”
  却说霜雪连天,野梅苍然,太液池中已然结了一层薄冰。明明该是围炉取暖,吃肉温酒的天,却有一钓翁独坐池边。
  李忧民命人凿了个冰窟窿,自己穿了袄子带一斗笠在雪中垂钓,坐了一上午却一尾鱼都没上钩。
  他扫了扫斗笠上的雪正准备换个地方再钓,却见一着狐氅的女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把将他的钓竿抢了过去,“李忧民,天都要塌下来了,你还在这里钓鱼!”
  李忧民起身搂着宇文飞燕,欲夺鱼竿,“好不容易年节里没什么政务,我钓会儿子鱼,阿燕你就饶了我吧。”
  宇文飞燕气得将手中的鱼竿往地上一折道,“我饶了你,那谁管我儿子,我儿子要娶不到媳妇儿了,你就知道在这里钓鱼!”
  “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呢,咱们儿子这样的人物,就是尚公主也尚得!”李忧民说完又觉得这纲常伦理有些问题,“从世家贵女中择一良配便是,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急不得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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