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虚弱,说话间夹杂着咳嗽,像是随时会断掉的丝线,脆弱不堪。櫋
莫谨瑜活了两世,第一次听到如此卑微的话语从这个家伙口中说出来,简直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满眼都是掠夺与霸占的家伙,曾经居然也卑微如尘埃吗?
她不禁站住了脚跟。
跟她一起的洛珍珍皱起了娟秀的眉头,冷不丁的看了陆景一眼。
“我们虽然是救了你一命,但你可别不知好歹。”
“谨瑜家风正,怎可带你一个单身男性在身边?别再跟着我们了,趁那人走了,你赶紧逃的远远的吧。”
落魄穷小子对富家千金死缠烂打这样的戏码,虽没亲眼见过,听也听了无数次。櫋
这人不会是看谨瑜心软就想傍大款吧?
陆景在酒吧中做那样的工作,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多想。
早知如此,方才她们就不该多管这等闲事,惹了一身腥。
莫谨瑜缓缓转过身来,看起来好像有些不愿和陆景说话。
只是那痛恨的眼神,已经透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陆景愣了一下。
他先前并未见过此人,刚刚还为她挡灾,他以为她救下他,便是同情他,想还恩,但是那看仇人般的眼神,他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櫋
咬了咬牙,他跪在了地上。
“小姐带我走,从今往后,陆景这条命就是小姐的。”
他身上还滴着血,身下的地面颜色慢慢变深,好像要把他吞噬。
腰间的衣物被血水粘在肉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一张微微泛白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
莫谨瑜内心很复杂,她说不出来陆景此刻跪在她面前,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大仇得报的快感吗?櫋
好像并没有。
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她的心乱乱的,她觉得她需要静静。
看着两人远去吧背影,陆景喃喃自语。
“还是不行吗?”
他不甘心,缓缓站起了身来,遥望着她们远去的方向。
他现在没有可用的筹码,被闫宇轩逼得走头无路。櫋
若是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对抗他那便宜哥哥,就必须要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而在他看来,无论是莫谨瑜还是洛珍珍,都是生性天真善良,爱心泛滥的富家女。
最重要的是家境殷实,可以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过陆景总是隐约感觉到莫谨瑜看着自己的眼神复杂而矛盾。
就好像她曾经认识过自己?
摇了摇头,将这种荒诞的念头驱逐出去。
若是能够留在这样的富家小姐身边,他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获取对方的信任,度过眼前这段危机,从他那该死的哥哥身上,以及那个并没有带给他多少温暖的家庭里,亲手索取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櫋
“我不会放弃的……”
陆景双目缓缓凝缩,口中静静的念叨。
……
到家之后,莫谨瑜才发现父母没有睡觉,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
她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心底涌现出一股浓浓的暖意。
多活了半辈子的她才终于深刻的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家人才会无微不至的对自己好。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爱自己的家人,绝不让他们担心。櫋
莫母站起身来,眼含担忧。
“乐乐,这么晚你去哪了,我和你爸都快担心死了。”
莫父语气中略微带着些许责怪。
“你这孩子,怎么连电话都打不通?你知道我和你妈妈多担心你吗?”
“我让你哥出去找你了,生怕你在外面遇到什么意外。”
“你身体不好,之前又摔倒了,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在家里养着,不要再出去乱走了。”
莫父和莫母虽有些嗔怪的语气,但更多的则是深沉的爱意。櫋
莫谨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眼中满是内疚。
“爸,妈,我和珍珍出去玩了,我向你们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她拿出手机才发现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没电关机了。
充上电,打开一看,上面是父母还有哥哥莫谨言打过来的几十条未接来电。
得知妹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莫谨言很快也回到了家中。
一进门,他就忍不住在莫谨瑜秀气的额头上狠狠的来上了一记爆栗。
“你这小丫头片子,下次再给我乱跑,看我不收拾你。”櫋
莫谨言气呼呼,额头上有一层薄汗,看起来累的不行。
一家人趁着休憩前的片刻,聊起了最近的事情。
“爸,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细心的莫谨瑜注意到,二人的眸子深处总是藏着些许忧愁,不自觉的透露了出来。
莫不是家中的生意出现了变故?
莫谨瑜心下担忧。
不会是她带来的蝴蝶效应吧?她阻止了父兄上飞机,耽误签合同了吗?櫋
“唉,我们也不瞒你,其实我们家的生意,早就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
“之前我和你哥出去谈生意,就是为了接一大笔订单改善目前的局面,成则上市,不成则破产。”
“可你也知道后来发生了那种事情,我们只能放弃了这次机会。”
“这也就导致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家可能要面临巨大的危机。”
莫谨瑜听完父亲的话,吃了一惊。
“啊,这么严重?”
记忆中,父亲和哥哥一直四平八稳的经营着家族生意。櫋
只是后来在飞机上出了意外,莫家才慢慢没落。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上辈子父母没将这些事情和她提过的缘故。
看似表面光鲜亮丽的家境,其水底下却暗藏着早已不容忽视的危险,而她就犹如温室中的花朵,寒风全被父兄高大的身影抵挡。
这次的失败,说来也和她有关系。
但若不是故意受伤,父亲和哥哥现在早已死在飞机上了。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忽然,莫谨瑜内心诞生出一个大胆而冲动的想法。櫋
她想创业,通过自己的双手和努力帮家庭分担忧愁。
不过,她却没敢直接说出来。
她知道父兄一定会支持自己的一切决定,但是他们现在自己就忙的慌了,她不想让父兄在百忙之中还要为自己的事业担心。
以她现在的能力,懵懂创业,大概率是要死在河滩上的。
客厅的气氛有些焦灼。
没人说话,只有电视里传来的一阵阵动感的音乐。
不知何时,频道居然跳到了一个时装栏目。 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