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本来应该在书院的郭言学回来了,看到沈暮秋之后满脸欣喜。
“暮秋你终于下山了!你是不知道,你这一回出门五天都没消息,我都担心死了,差点儿忍不住上山去找你。”
看着郭言学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沈暮秋是由衷的佩服。
别的都不说,郭家人的脸皮是真厚。
前几天都被打成那样了,竟然还能笑嘻嘻的靠过来。
有了郭言学打头阵,之前一直装哑巴的赵氏也开口:“暮秋,你这回上山没受伤吧?
收获怎么样,有没有打着什么值钱的猎物。”
沈暮秋回:“打到了有史以来最值钱的猎物。”
赵氏听到这话,一张老脸顿时笑成朵菊花:“哎哟,我家儿媳妇是真厉害,这方圆十里……
不,是方圆百里都找不到你比更能干的儿媳妇了。
我们郭家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将人一通夸以后,赵氏立马问:“秋儿,我记得你上回一头鹿卖了三十两,这回赚多少钱?”
“赚多少钱都是我的事儿,跟你有啥关系?”
沈暮秋一句话瞬间让赵氏由晴天转雷暴。
赵氏差点气得吐出口老血,张口就准备骂人,不过却被郭言学捂住嘴巴。
“暮秋,娘也是好心,她替你高兴,所以问两句,不是找你要钱,你别多想。”
“是这样啊?”
沈暮秋一双眼睛看向赵氏,明晃晃的怀疑是一点儿也不遮掩,把赵氏气得脸红脖子粗,奈何嘴巴被捂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当然是这样!”郭言学信誓旦旦地点头。
“哦,那我也不说。”
沈暮秋脑袋一甩,转身去了厨房。
一块肥肉在眼前晃荡,看得见却吃不着的滋味,想必足够让郭家人呕死!
赵氏恢复自由之后,立即小声咒骂:“呸,肯定是上山一趟啥钱也没赚到,所以才不好意思说。
这个小婊子,现在是越发会装腔作势的骗人了,老娘才不上当!”
“娘,她没骗人。
她这趟上山抓了一只红色幼狐,卖了一百两。”
郭言学的话语之中满是懊恼和后悔。
如果他们没有闹翻,或者是在卖狐狸之后闹翻,这一百两就是他的了。
省着点儿花,这都够他考三回府试。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赵氏听到儿子的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儿把自己憋死过去。
“咳咳咳、一、一百两!
儿啊,你没搞错吧?
一只小狐狸,又不是老虎豹子,凭啥卖一百两。”
“娘,这件事再不会有错!
前些日子县城来了一个大人物,现在阖县的乡绅财主都在想办法讨好那人,可那人眼光挑剔,什么也不要。
唯有四海楼的邱老爷昨晚送了一只小红狐进去。
我听说那只红狐是一个女猎户抓的,卖了一百两。
娘,您想想整个怀宁县除了沈暮秋,哪有别的女猎户?”
见儿子信誓旦旦的模样,赵氏立刻相信。
一百两!
沈暮秋手里竟然有一百两,她一定要想办法弄过来!
郭言学一看赵氏的表情就就在她在想什么,心里吐槽他娘实在眼光短浅。
“娘,想想那个从京城来的大人物,如果那个红狐狸由我送出去,说不定我就能入了大人物的眼,从此平步青云。
别说是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我都能赚来。”
“对对对,是娘想岔了了。”赵氏连忙认错,“我儿这么能干,眼下不过是缺个机会。
只要能有人拉一你把,你肯定能出人头地。”
赵氏幻想了一下儿子在贵人的提拔下走入官场,而她成为官家老夫人的模样,嘴巴险些咧到耳后根去。
也不知想到什么好事,她捂着嘴巴嗤嗤笑了好一会儿,然后热情高亢地对着厨房喊:“暮秋,娘的好儿媳,你是准备做晚饭吃是吧?
你快歇着,别动,让娘来!”
厨房里,沈暮秋正盯着新置办的油盐调料,猜想赵氏是不是还有其他藏钱的地方。
突然听到赵氏的喊声,她手一抖,险些把新的油罐子给摔坏了。
“我的儿啊,你出门几天实在辛苦了,做饭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动手,你去饭堂坐着等吃就是。”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暮秋有理由怀疑,赵氏会在她的饭菜里下毒,然后偷走她的一百两银子。
“不用,我自己来,我怕你给我下毒。”
赵氏……
她的脸白了又红,嘴巴张了又闭,显然是想骂人来着,但是最终还是忍住。
“暮秋,你说啥呢,你可是娘最心疼的儿媳妇,娘怎么舍得毒死你?
你这样说娘可要伤心了。
娘跟你说,过日子都是这样,时间长了都有矛盾。
你看村里谁家不吵吵闹闹的,过几天就没事了,没有谁真记仇。”
沈暮秋还是怀疑。
赵氏为了自证清白,特意从外面端了椅子过来,让沈暮秋在一旁看着她做饭。
沈暮秋也不拒绝,大喇喇的坐下在一旁看着。
赵氏当面笑嘻嘻让人好好休息,转过背就咬牙切齿。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再忍忍,等到她当上老夫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沈暮秋的手脚打断,看她拿什么嚣张。
沈暮秋看着赵氏没有一句废话,做饭的时候万分老实,心里更加奇怪。
这个老婆子还真打算用原来的老方法把她哄好?
还是说,有别的图谋……
不过不管赵氏有什么想法,都不耽误她先把这餐饭吃了再说。
吃晚饭时,赵氏无视郭言学和郭言姝兄妹,只不停给沈暮秋夹菜,劝说着让她多吃些。
吃过晚饭后,郭言学罕见的跟在沈暮秋身后回了房。
“你来干什么,有事吗?”
郭言学摸摸鼻子,有些心虚道:“我回我自己的房间,要有什么事?”
沈暮秋白了他一眼:“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从我怀孕之后,我们就分房睡了。
我生孩子以后你也没有搬回来,说什么同房只会让我们无数次想起我不能怀孕的事情。
我以为,这是我的房间。”
郭言学看着沈暮秋眼里的冷意,以为她是不满这些年独守空房,连忙道歉:“暮秋,以前都是我的错。
我们是夫妻,夫妻就该相互陪伴。
以后我会从书房搬回来住,只要在家的日子,我都睡在你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