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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过。
  南知回到值班室,看见薛灿已经在床上躺尸。
  附院终于回归了平静,再没有络绎不绝的病患,窗外的世界也融入了黑暗之中。
  困倦如期而至。
  南知倒了杯热水握在掌心,身后的床上传来薛灿气若游丝的声音:“南知——”
  “嗯?”
  薛灿勉强抬手朝桌上指了指,“有你的外卖……”
  外卖?
  她什么时候点过外卖了?
  南知顺着方向看过去,桌上放着个M团送药的纸袋。
  她怔了一下。
  拆开包装,里面是一盒止疼药。
  她盯着东西愣了会儿神,问薛灿:“你看见是谁送的了吗?”
  “没,我也才回来,”薛灿翻了个身,仿佛失去了灵魂,“十三台,整整十三台手术!”
  南知:“下次还敢随意换班吗?”
  薛灿猛摇头:“拒绝!今天给谢昕予替班是我此生犯下的最大错误!”
  南知失笑,她拿着水杯在床上坐下来,看看时间,想了想,还是尝试着给封呈发了条微信。
  NAN:【药是你送的吗?】
  等了十多分钟,也没等到他的回复。
  南知估计他大概已经睡了,便吃了药,精氨酸布洛芬起效很快,没一会儿痛感就明显减轻。她想了想,给封呈发了句谢谢,便躺在值班室的床上囫囵睡去。
  -
  后半夜并没再出什么意外状况,睡了几小时,再醒来的时候,南知习惯性的先摸手机。
  屏幕有条半小时前的微信提醒,是封呈回复的消息。
  【嗯。】
  确定是他,南知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底某一角,微微塌陷了一块。
  一夜过去,江城放了晴。
  下夜班后,南知裹着大衣往医院大门走,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古斯特。
  南知有些意外。
  封呈并没坐在车上,而是靠在车边出神,瞧见南知以后,他绕到副驾驶位这边,意思不言而喻。
  南知迟疑走到他面前:“你昨晚没回去?”
  封呈:“太晚,就在值班室睡了。”
  他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我送你。”
  南知瞥眼地铁口方向络绎不绝的人潮,点头:“好。”
  车内提前打了暖风,南知一进去,就觉得自己被寒风吹紧的皮肤都舒展开来。封呈垂眸发动汽车,看一眼她:“肚子还疼不疼?”
  “吃过药就没疼了,”南知拉上安全带,“走吧。”
  封呈没有废话,踩下油门慢慢汇入车流。
  车里很静,让南知有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每一次她搭封呈的车,关系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心平气和,今天她上他车,竟已十分自然。就仿佛,两人都已放下过去,正在重新相处。
  从医学院路开出去,旁边有个商住区。
  封呈忽然将车停在了路边。
  南知疑惑看去。
  封呈正在解安全带,“等我一下。”
  南知点头:“好。”
  她目光追随着男人,看他下车后一路走进了路边一家连锁甜品店。
  店内光线柔和温暖,男人身形挺拔修长,眉眼间仍是惯有的清冷,唯独俯身夹取粉色欧包的行为与他的气质有强烈反差。
  南知静静望着,暖风拨弄思绪,她眼神有一瞬放空。
  片刻后,男人结账返回,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南知看过去,带着一丝不解:“你什么时候爱吃蛋糕了?”
  “买给你的。”
  “……买给我的?”
  封呈将纸袋放一边,先从兜里摸出盒热牛奶给她,然后才系安全带,“你不是痛经的时候爱吃奶油?”
  南知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记得。
  “谢谢。”
  南知低下头,拆开牛奶喝了一口。
  封呈看了过来。
  “只是谢谢么?”
  不同于之前的漫不经心,这句话里藏着试探与认真。
  南知睫毛颤了颤,松开嘴,茫然地等着他开口。
  她的嘴唇红红的,带着饮后的湿润,像是刚刚被人吻过。
  那是再深的岁月也无法掩盖的眷恋。
  封呈只看了一眼,又收回。
  谢谢可不够。
  -
  南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匆匆洗了个澡,倒头就睡,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手机在枕头边震动不止,她拿过来一看,是谢喃喃的来电。
  “知知,没打扰你休息吧?”
  南知坐起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觉?”南知看眼时间,“我也刚醒。”
  谢喃喃:“今早刷新闻看见你们医院的采访了,昨晚忙了个通宵吧?”
  “差不多吧,”南知问,“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个事儿,”谢喃喃说,“我和秦弋想请你吃顿饭,周日有时间吗?”
  南知和谢喃喃从高中关系就好,近期因为双方都忙,所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有时间的,你来安排。”
  “那我到时候订好餐厅发你微信。”
  “好。”
  挂断电话,南知习惯性的点进微信,发现封呈居然在中午的时候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点进去一看,是贡贡恹恹趴在沙发上的照片。
  南知以为他是说贡贡状态不好,不免有些担心:【贡贡好点了吗?】
  大约两分钟后,封呈才答非所问地回复:【醒了?】
  南知:【嗯。】
  对面没有回复了。
  南知放下手机,打算再躺一会儿。
  可是没多久,玄关那边就传来了敲门声。
  南知这会儿精神还不错,她套上衣裤,走到玄关开门。
  率先透进房间的,是走廊窗棱洒进来的一抹斜阳。
  溶金色的光晕里,身穿黑色居家服的封呈抱着白色小猫,站在门口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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