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敏锐地从中分辨出关键词。
她记菜名的手一顿，但只有一秒，她继续记录着。
上辈子，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
那时候自卑心理作祟，她不想让周予墨知道，她在这样的地方兼职。
但这一次，她没打算躲。
如果周予墨能因为这件事，从此放下对她的喜欢。
言笑求之不得。
所以没有犹豫，言笑抬起了头，从容地对上了周予墨的视线。
他被众人簇拥着，表情很冷淡，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但在对上言笑的目光后，那张脸才有了表情。
那是含着微微惊讶的表情，将不可置信四个字7V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言笑只是对他和其他几个同学笑了笑，无比从容地转身，拿着菜单走进店里。
她转身进入后巷，烧烤店的食材，都是在这里处理的。
言笑在一盆腌制好的肉前坐下，动作快速地将肉穿进铁签里。
机械重复的动作，言笑以前都当做解压的小游戏。
只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翻动，她的手会被肉串染上一片一片黏腻的油污，乃至指甲的缝隙都被腌成难看的褐红色。
那时候自卑，如今死过一次，却觉得不过是小事，洗洗就好了。
只要活着，没有过不去的事情。
“言笑。”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是周予墨的声音。
言笑抬头，夕阳下，周予墨逆光而立。
他背着书包，脸庞清隽，在看清楚眼前的环境时，深深皱起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言笑低下头，动作不停，“这是我的兼职。”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很缺钱吗？”
言笑坦诚地点头：“当然了，这世界上谁不缺钱？”
“我给你，跟我回学校。”周予墨不顾她手上的油脂和褐色的腌料，伸手拉住她。
但言笑没有动：“这是我的工作。”
言笑露出笑，她总是很随和的模样，但其实无比倔强。
“你要走的话，出口在那边。”言笑伸手指向出口，再次低下头。
这次周予墨沉默了很久，他静静看着言笑的动作。
言笑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周予墨是最洁癖的。
但就在言笑以为他马上要离开时，他却随手拉过一条小凳，在言笑的面前坐下了。
言笑很错愕，她看过去，周予墨却低着头拿起铁签，学着言笑的动作，串起了肉串。
那双漂亮的手掌很快就变得脏兮兮，他的动作不熟练，肉串穿得又慢又难看。
而言笑静静看着他无比笨拙的动作，她的鼻尖却感到酸涩起来。
“你别弄这个，会把手弄脏。”她低下头，伸手拦住了周予墨伸向盆中的手。
然而周予墨却推开言笑的手。
“言大小姐不肯跟我走，那我只能迂回战术，让她早点下班也不行？”
周予墨没了办法，他像在赌气，低着头咬牙说。
言笑看着他。
她始终相信，在这一刻，周予墨一定是赤诚且热烈的喜欢着她。
十八岁的周予墨喜欢言笑，毫无保留。
但这和二十五岁的周予墨深深爱着段嘉心并不冲突。
她不会怀疑周予墨的真心。
但，真心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