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珞祯去看了心理医生。
她真的很害怕医院,她曾经在精神病院呆了足足快一年。
当医生温和地向她提问的时候,凌珞祯却说不出事实。
“你对我还不全心地信任,这很正常,但是目前这个问题已经影响到你的生活了不是吗?”
凌珞祯沉默了。
那些往事就像是沉在池底的渣滓,把它们搅动起来,自己真的能够承受吗?
光是想想她还会颤抖,浑身冒冷汗。
最终凌珞祯还是没能说出个什么,脚步虚浮离开了医院。
今天剧组有她的拍摄任务,黄姐说来接她,被她拒绝了,毕竟一来一回也很麻烦别人。
坐出租车到了片场,刚进去刘文景就热情地迎上来。
“hello我的白月光!”他笑嘻嘻的。
凌珞祯也笑了笑,不大搭理他。
刘文景好像察觉不到似的,一直拉着她说东说西。
凌珞祯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礼貌地应付着。
总算场记过来把刘文景叫走了。
凌珞祯正练着自己的台词,忽然导演助理把她叫到一边,说是临时加了个戏,让她准备。
凌珞祯接过来看了看,是一场逃跑的戏——男三号的仇人发现了她,来追杀她。
转眼到了凌珞祯,导演喊了声action,凌珞祯便惊慌地开始跑过一条长长的游廊。
“凌珞祯你这表情太惊恐了,一点美感都没有啊!我们不是拍恐怖片!”凌珞祯NG了几次,导演有点生气。
实在是在后面追赶的几个大哥演的太好了,凌珞祯跑着跑着就真的害怕起来。
让大家陪着跑了好几回,凌珞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导演,什么时候才到我们姝一啊?这一场都拍多久了?”文姝一的经纪人刘姐不高兴地问导演,一边嫌弃地打量凌珞祯。
文姝一是女三号,戏份不多,本来一下就能完事儿,偏偏导演看凌珞祯演的不错,给她加戏,害得他们多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文姝一虽然不是顶流,但是家世好,真正的白富美,且她家也给这部剧投资了一部分,导演自然要都给她几分面子。
“小凌啊,你调整调整,争取下一条过听到没?”导演鼓励道。
凌珞祯更紧张了,反而更僵硬,又跑了两条没过,反而跑急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导演失望地让她先去想想。
凌珞祯膝盖破了块皮,幸好藏在长裙下也看不到。
“瞎耽误工夫,啥玩意儿啊!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刘姐经过时阴阳怪气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凌珞祯找了个僻静处,拿手机录下自己跑动时的样子,然后一遍一遍调整。
而后导演助理又来叫她了。
这次凌珞祯一条就过了,导演乐得见牙不见眼,“不错!不错!”
这姑娘有种质朴的清纯,可算让自己拍出来了!
接下来的一场戏比较难,是落水戏。
几次三番都有人出错,凌珞祯掉水里又爬起来,掉水里又爬起来,反复了五六次。
她冷得瑟瑟发抖,又没有助理经纪人,自己裹着毯子,等导演跟其他人讲戏,然后又接着落了两次水才过了这一条。
刘文景让自己的助理给她端了杯热水来。
凌珞祯腼腆地笑着道谢。
今天的戏份结束了,凌珞祯去化妆间换衣服准备打道回府。
文姝一正好也在卸妆。
正好工作人员都出去了,文姝一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起凌珞祯。
“你演的真的挺好,可能本身人就土,正好符合这个角色无知的那种感觉吧。”
凌珞祯点点头,“可能是吧。”
文姝一又笑了笑,指着凌珞祯的包,“你这包都好破了,看着脏脏的,下次能不能别拎到化妆间来啊。”
凌珞祯闻言停住了脚步,她转头真心实意地问:“文小姐,之前我就想问你了。你和谢祾昭是男女朋友吗?”
文姝一不料她突然说这话,被噎了噎,“关你什么事啊?”
“如果你们不是情侣,你也就犯不着找我的麻烦。”凌珞祯直言道。
她不是傻子,文姝一和她的经纪人对她的敌意那么明显。
“那你呢,和祾昭哥哥是什么关系?”文姝一也破罐子破摔直白问道。
“如果我说啥关系也不是,你信吗?”
文姝一没料到这人看着老实,竟也是个滚刀肉。
“我跟祾昭哥哥不是情侣。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文姝一把手里的镜子拍在桌上,“我喜欢他,跟他也是门当户对,你呢?你算什么?别想着人家对你‘英雄救美’了两次就动心思,祾昭哥哥这种门第的男人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本来文姝一一点也不把凌珞祯放在眼里的,不过也就是有几分姿色罢了,可是他们这圈子美女要多少有多少,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家世?学历?
但是前些天参加谢家的晚宴,回来她妈妈就一直数落她,说是谢闻昭透露的,谢祾昭身边有个女人,她再不想办法,很快连个农村土妞都不如了。
更别说最近爸爸也在催她,让她尽快跟谢祾昭确认关系。
她就猜到这人是凌珞祯,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只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对这么个女人在意。
凌珞祯真是羡慕文姝一可以大胆直接地说她喜欢谢祾昭。
她的话一句都没说错,就算凌珞祯跟他没有仇怨,也不可能跟他相配的。
更别说中间隔着一条血淋淋的生命。
“那你可以安心排队了,等他跟我玩够了,大概会考虑你的。”凌珞祯自嘲地笑着说道。
但文姝一显然只觉得她这是挑衅,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凌珞祯,“你!你别太得意!”
凌珞祯浑身发冷,不愿再跟她纠缠,说完这句就tຊ自己先走了。
回到宿舍她洗了个热水澡,吃了药躺下。
早上给林钦发的信息没有任何回复,凌珞祯双眼发酸。
她确实什么也不是,连当个玩物都不够格。
药效上来再加上忙了一天,她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反反复复一直是谢祾昭结婚的画面,只不过她是旁观者,一直看着他跟不同的,看不清面貌的女人结婚。
醒来满脸的泪水,感冒加重了,嗓子也哑了。
林钦终于回了信息来,只说明天晚上来接她。
凌珞祯打了一排字,又删掉,回了个好。
只要他还需要,她就尽自己所能地陪着,等到他不需要了,她再走开。
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又有什么不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