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哆哆嗦嗦地看向沈之峰,终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听沈之峰这意思,是要他顶包,把真相瞒下来了。否则的话,他的夫人和孩子也许就会有危险。
好好的管事,店里生意好,一个月的月钱也不错,家里开销完全是够的,如今却要沦为阶下囚。
那些银子,全是侯爷给月娘的,供她们娘俩平日里的奢侈开销,而店里赚的,也都给了月娘。
管事心有不甘,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没有再说一句辩解的话,而是浑身无力地被两个官差押走了。
“行了,大家快点散开吧,别在这里挤着了。”官差一边走一边说。
见热闹都看的差不多了,众人三三两两的也就走开了,一边还议论着今天的事情。
“倾云,随我回府吧。你好好的大家小姐,不在国公府待着,竟跑出来抛头露面,还当这里是乡下不成,绪先生如果教不好你,就替你再换一个先生,好好学习一下女则女戒!回去以后,谨言慎行,今日之事,再不要提了,你也不想你母亲整日为你担心吧,我说的你可清楚!”
沈之峰说的话不可谓不重,言辞之间,却透露着不让沈倾云将这里的事情告诉韩氏。
孝大于天,沈倾云自然不会傻到在外面出言顶撞沈之峰,只是乖巧地说:“是,父亲。”
沈之峰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已作为父亲的面子总算得到满足,就准备回府。
沈倾云却是笑意妍妍地走到月娘那:“这位夫人,今日确实是倾云莽撞了,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夫人又是父亲的亡友之妻,不若随倾云回国公府作客,也好表达一下倾云的歉疚之心。”
沈之峰皱着眉头:“倾云,不要胡闹,今日之事闹得大家都累了,赶紧随我回府,明日背了礼品过来致歉就行。”
月娘的眼光闪了闪,她其实很想随着沈倾云进国公府看看,可是见沈之峰的模样,知道自已不能造作,只能跟着说:“沈二小姐,既然是误会,我也不计较了,现在确实是累了,改日再约,你还是快些随你父亲回府吧。”
一旁的丫鬟玲儿此刻已经是缩着尾巴不敢说话,尽量降低存在感了。
“改日是何日呢,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吧。”沈倾云又说:“何况父亲常常教导我们,行事要有礼,若夫人不肯去,我实在是愧疚难当,您觉得如何?”
月娘为难地看了沈之峰一眼,沈之峰对着她暗中摇了摇头,但是显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月娘实在是不好推脱。
最关键的,是她自已也很想看看国公府,看看那韩氏如今什么模样。
一个没有夫君恩宠的女人,又要操持整个国公府,定然是个黄脸婆,到时候在她面前,岂不是自愧不如。
“好吧,既然沈二小姐盛情相邀,我便明日登门打扰了。”
沈之峰一下子瞪大了眼,月娘却微微侧开了他的目光。
沈倾云绽开笑容:“明日便等着夫人了。”
说完,带着珍珠和侍卫,随沈之峰一起回府了。
两个人刚刚到府中,就被老夫人的人叫到了延松堂。
“沈倾云,跪下!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跑出去差点惹上了官司。乡下来的,没有教养,真是丢我们国公府的脸面!”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用拐杖狠狠敲着地面,看上去气得不轻。
看来,早有人出去打探消息回府禀告了。
沈思思忍住笑,装作担忧的模样:“妹妹,你怎么可以行事如此无礼呢,听说你常常出门闲逛,若是遇见坏人可怎么办,那不是要家里担心死。”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学一下你的姐姐吧,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从今日起,禁足,抄写女则女戒两百遍交给我!”
“是我让倾云替我出门查看的。”韩氏及时赶到,看到沈倾云跪在地上,眼底都是心疼。
“今日倾云查出了账房伪造账目,私吞银两,如今我也已经报官了,这件事,倾云不但没有错,反而有功,我会好好嘉赏她,就不劳老夫人费心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把沈倾云给扶了起来。
韩氏一直以来都乖巧柔顺,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被她如此顶撞,惊得刹那间没有反应过来。
沈之峰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韩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母亲说话!”
韩氏转过头,猛地看向沈之峰:“我还没有问你,那首饰铺子的妇人是怎么回事。”
她听到外面的事情,心中隐隐有猜测,却不敢相信,此刻已经红了眼眶。
沈之峰顿时有些没底气,然而却突然又愤怒起来:“成亲数十年,怎么,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和真心吗?韩柔,你真让我失望透顶。”
“老爷,我......”
韩氏被他吼的这下给镇住了,一时有些呆愣。
沈倾云心中只觉得讽刺,沈之峰这模样不过是恼羞成怒倒打一耙罢了,就和前世的江临一样,只要没有完全的证据,明明是自已的错,却反倒要来怪女人。
但面上,她依旧沉静如水:“娘亲,你或许是误会了,那妇人我见过了,叫月娘,是父亲已故朋友之妻,我还邀请了她明日到府中小聚。”
“啊,倾云,是这样吗?”韩氏有些迷茫地眨眨眼。
“是呀母亲,等明日我们一起好好招待她。那首饰店,也是父亲和她夫君一起开的,今日倒让我闹了笑话。”
沈倾云和韩氏这边说着,老夫人和沈思思已经是惊呆了。
两个人都看着沈之峰,却见他表情奇怪又阴沉地点点头,不知道他想到什么,只留下一句:“行了,我还有公务要忙。”,就转身走了。
沈思思浑身浑身颤抖,她看着沈倾云似笑非笑的脸,总觉得那笑容下似乎隐藏着讥讽,不敢再开口说话,只靠在老夫人的身边。
沈倾云竟然邀请她娘亲来国公府作客,她要做什么,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