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让呆呆站在原地,思忖、思忖……
糟老头子给出个让他需得用一生去解、去实践的超大命题:
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继续思忖:欲平天下先治国,治国必先齐家,齐家......
他在桌边坐下,理出了自己人生的三大目标,并把目标与路径一个一个写在纸上:
一、欲齐家,先回家。
二,要治国,得掌权。
三,富国强国,厉兵秣马,而后平天下。
他起身,把这写着三大目标的纸丢进火盆,看着它们燃尽。
而后,又坐回桌前,突发奇想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了“方小稗和西方败”两个名字。
他盯着这张纸,脑中悠忽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正要抓住时,去而复返的方稗稗推开门走了进来。
见他面前摆着一张写了六个字的纸,随口问:“写字呢?”
“嗯。”
“字不错嘛,刚劲有力,蓄而待发,似你。”
为了表现出自己有文化、懂鉴赏,方稗稗夸夸其谈。
夏侯让眼中闪过一丝怪异,随后若无其事问:“何事?”
“我想起来了,过年那晚你不是打了些狼吗,可以让蔡公公和小虫子拿去卖。”
夏侯让道:“怕是不行,那些狼被我用菜刀劈得到处都是伤口,不值钱。”
方稗稗听了惋惜道:“可惜、可惜,能换好多粮食呢。”
“夫子昨日不是带了粮食来吗?”
方稗稗瞪他:“咱现在可是四个人,四张嘴,就那点东西能吃几天?”
虽然她空间里有点囤货,也有些卖狼的银子,但那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穿过来知道原主是饿死的后,她就对食物有了紧迫感:
必须未雨绸缪,以防走投无路之际又被活活饿死。
况且东西放空间里,不用担心变质腐坏,拿进去什么样、拿出来就什么样。
既保温、又保鲜,就是这么神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够大,要有个百来平方就好了。
不过空间属于成长行,变大是早晚的事。
见她为粮食发愁,夏侯让想了想:“不如,咱们去打猎吧。”
“打猎,哪里打?”
“上次不是说过吗,距离此处十里有座天狼山,山中多猛兽。”
“咱们现在有功夫在身,可以去试试。”
方稗稗想:这厮怕不是手痒,想去找东西练练吧?
也好,自己也去练练手,试试这葵花宝典第二重的功力如何?
遂点点头道:“那就让小虫子和蔡公公准备点干粮,咱明日一早动身。”
“好,你看着安排。”
方稗稗出去后,夏侯让唰地站起:
他竟然在看到西方败三个字时无动于衷!
看到方小稗的名字时也无动于衷!
怎么可能?
没有谁,会在看到自己和女儿的名字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尤其那个女儿还是死了的。
尤其,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那个死去的女儿报仇。
自己把他和方小稗的名字放在一起,说明知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是应该慌张吗?
可他竟然如此淡定,只有两个可能:
一,他不认识方小稗。
二,他,不识字。
夏侯让想都不想就确定了第二种。
就算不认识方小稗,可他不可能不认识自己。
谁能在看到别人写出自己的名字时,眼中会一丝波澜也无?
这个学富五车、出口成章、能文能武的老夫子,竟然不识字?
夏侯让低声呢喃:“看来,糟老头子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啊!”
方稗稗全然不知道,自己一时卖弄,反倒引起了夏侯让的怀疑。
她此时正在外面指挥小虫子和蔡公公收拾东西,并让小虫子一会用白面烙些饼出来。
因为路程遥远,又要进山,不确定会去多久,所以决定多带些干粮。
……
次日是个好天气。
太阳露出久违的面容,地上厚厚的积雪逐渐化掉,露出黑黑的土地、青绿的麦苗、以及一些灰褐色的石头。
天狼山,确切说来它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脉。
上山的路又湿又滑并不好走,方稗稗便让小虫子和蔡公公带着那匹瘦马在山下等。
她和夏侯让则带着打猎的工具(一把菜刀)、以及三天的口粮进了山。
待他们走后,蔡公公和小虫子找了个避的地方,生起了火。
两人本想跟着进去,奈何方稗稗嫌弃他们拖累,只能无奈留在山下等了。
蔡公公忍不住感叹:
可怜的五皇子,好歹是个皇子,如今却沦落到要靠打猎才能饱腹的地步!
那些狗奴才,连他们每月赖以活命的一点口粮都要克扣,简直罪该万死。
等着吧,主子他日起势,自己一定要让这些狗东西体验一下他蔡田的手段。
……
方稗稗和夏侯让在山里转悠了小半天,别说猛兽了,连只兔子都没有。
方稗稗转身看向夏侯让:“你说的猛兽呢?”
夏侯让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有些尴尬道:“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要不咱往里走走吧,估计前面的被猎人打光了。”
方稗稗一想也是,这才是第一座山,说不定猛兽都在里面呢。
于是两人翻过山头,在第二座山上看到了些小动物留下的足迹。
有山鸡,也有野兔,但都是只见脚印不见身影。
最后,在一个小陷阱里发现了几只野鸡和两只瘦巴巴的兔子。
夏侯让正要去捡,方稗稗摇头:“陷进里的是有主之物,不可取。”
夏侯让惊讶:“看不出来,夫子你做人还有点tຊ原则啊。”
方稗稗:“原则嘛,有时候有,有时候无,看情况。”
“那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夏侯让问。
方稗稗:“不在身穷人身上薅羊毛。”
“这些陷阱应该是猎户或村民们挖的,他们活得比咱们艰难,陷进里的猎物可能就是一大家子的活路。”
“咱不能做断人活路、雪上加霜的事情。”
夏侯让死死盯着她。
方稗稗下意识摸摸胡子,确认无误后回瞪道:“看什么看,再看、也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夏侯让被恶心到了,转身就走。
果然,还是那个老谋深算、臭不要脸的死老头子。
他刚才怎么会生出:此人乃良善之辈的错觉?
两人继续往里走,又翻过一座山头后,天色暗了下来。
方稗稗刮了刮脚上的稀泥,沮丧道:“今日就这样了,找个地方过夜吧。”
“真是没想到,走这么远,竟然一点收获都没有。”
夏侯让:“还是有的,是你自己放弃了。”
方稗稗嗤道:“进山一趟,什么野鸡野兔的小东西,咱看不上。”
“少年,跟着老夫混,格局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