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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彦走后,我一夜没有合眼,好好的一锅佛跳墙,已经烧成了黑炭,焦灼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就好像是我的心一样,此刻已经荒芜。
我恨不得冲去外公面前,可是我又害怕面对外婆责备的目光,我就像是一个溺水者一样,岳彦就是我现在能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下意识的依赖者岳彦,所以岳彦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特别的难熬,总是想着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我像是游魂一样在放家里游荡,有时候呆呆的看着大海。
岳彦离开后的第三天,赵助理带着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我弟弟马上要结婚,你也算是有一些手腕,不过何家不是好惹的,你不想被我们找麻烦,这里有一张空白纸支票,你识相一点离开,数字你可以看着填上去。”
岳棉四十出头的年纪,她是岳家长女,岳彦没有出生之前,她一直被当做女继承人一样培养,所以养成了她像是男人一样坚毅的性格。
岳棉出手替岳彦清理外面的女人,这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转过身,岳棉看清楚我的脸时,露出惊讶表情,很快又恢复常色:“原来是你,我说呢,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岳彦藏的这么深。”
岳棉拉开椅子,翘腿坐下:“洛凝,既然是你,就更简单,我弟弟跟何若雪订婚,明天就是他们的婚期,这桩婚事两家都很重视,你拿了东西,就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我以前总是追在岳彦屁股后面,岳棉大概觉得,这一次也是我赖上岳彦的。
我双手默默的收紧,想到岳彦离开前最后的一句话,稳住了晃动的内心:“岳彦让我等他回来,我会等他回来亲自问清楚。”
我错过太多,我不是不放手,只是不想再让任何的误会在我们中间。
我心总隐隐有一种预感,这大概是我跟岳彦最后的一次机会。
若是岳彦真的准备和何若雪结婚,我一定会离开,如果这只是何若雪的手段,我也不会轻易放手。
“你啊,还是那么倔强。”岳棉呵笑一声,摇摇头,打开香奈儿包包,拿出手机开了外放,丢在茶几上。
“姐,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电话。”电话没有响两声,岳彦就立马接通,他的尾音上扬,听得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不错。
岳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睨了我一眼,声音悠闲悠闲:“你跟若雪去巴黎拍完婚纱照,也不懂回家来露面,结婚前都看不到你小子,爸害怕你出什么乱子,让我来掌掌眼。”
说完,岳棉慵懒的拿起桌上草莓,放进了嘴里,比起她的淡然,我则是紧张多了,挺直了脊背,竖起耳朵,双手紧紧的拽成拳头。
“若雪怎么样,不就是你亲自掌眼,要是爸觉得不好,就为你是问呗。”6
“你这小子!”岳棉宠溺的笑了笑,又叮嘱了岳彦两句,让他明天千万不要出乱子,才挂了电话。
我的心就像是一瞬间从火山口掉入了深水寒潭的中央,从内而外的寒气让我忍不住发抖。
岳棉站起来,把支票塞到我的手里,伸出手指按住我的嘴唇,不让我说话:“洛凝,你不要忙着拒绝。我觉得吧,这人生应该有那么一次,要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撞到头破血流,可是这样的经验,也就一次就够了,毕竟傻一回叫做年少无知,两回那就是死不悔改。你好好想想。”
岳棉摇曳身姿的从这栋别墅走出去,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走神,我想,岳家继承人的教育果然是一脉相承,岳棉狠起来的样子,跟岳彦一模一样。
有的人总是抱着天真的幻想,不愿意相信真相,那就当着她的面,把真相血淋漓的撕开,把她的幻想用力的摔成碎片。
岳彦,这个明天就要跟别人走近婚姻殿堂的男人,我竟然还在天涯的一角,守着他的一句等我,就像是战士获得了无坚不摧的铠甲一样,跟全世界对抗。
到头来才发现,我是最可笑的那一个人。
我从保险箱里拿出来我的证件,机场没有订到当天去南城的机票,我买了一张火车票,只有一张站票,绿皮的车厢里面满满当当拥挤的人,我缩在了一个角落,站在火车上,从南方的温暖中,一路缓缓驶进北方的寒冷。
车上拥挤的人群,我被挤在中间,可是心里却像是缺了一道口子,空荡荡的。
十七个小时的车程,我的脚都麻木了,满身风霜的走到了婚礼的殿堂,何若雪挽着她的父亲何卫国一步步的走向红毯对面的岳彦。
岳彦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他一米八五的个头,身材精壮袖长,好像是天生的衣架子一样,一双剑眉,锋利的眼睛,如同帝王睥睨众生的气势,这样的一个男人,有什么女人会不为了他着迷。
何若雪穿着雪白的婚纱,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娇艳花朵一样。
“让开,别挡着镜头。今天这样的日子怎么乞丐都有人放进来!”
我被记者拨到了一边,我低下头,原来我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踩掉了,我就光着脚走了一路,白皙的小脚丫黑漆漆的,划了好几道口子,我竟然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我闷闷的深吸了两口气,心脏的位置的疼痛感,就好像是要把我湮灭一样。
我穿越了大半个华夏,亲眼来看着我最爱的男人挽着别的女人走进神圣的婚礼殿堂。
心痛的感觉,让我忽略掉了身体上的疼痛。
我眼前一黑,最后一幕,是听到了徐锋熟悉的声音。
岳彦拧着眉头看着人群中发生的动静,岳棉推了他一下:“还愣着干嘛,新娘子过来了。”
岳彦没有动,刚刚他好像是看到了乔洛凝。
“姐,那边是怎么回事?”
“你先把婚礼仪式办完,其他的事情待会我来处理。”
岳彦的脸色更沉,岳棉的脸色不对劲,这是他亲姐,他很了解那头一定是出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是跟他有关。
我幽幽的醒过来,徐锋坐在床边,一脸心疼,我笑:“干嘛,好像是我要死了一样。”
“凝凝,你生病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的身体僵住,再一看,这里是病房,徐锋大概是把我送来医院之后,才发现了我的病情。
“徐大哥,我想要坐起来。”
徐锋调高了床头,又给我的背后垫上了枕头,扶着我靠着床头坐起来。
“徐大哥,你别这样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医生说我的情况还可以,积极治疗,也许还可以多活几年,我都看开了,只是一直放心不下孩子。”
我查出癌症已经有一年时间,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只是想在仅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把孩子安顿好,这样我也就没有牵挂。
“岳彦他……”
我把徐锋的话头按下去:“我就是想要亲眼看看,不然这颗心呀,总是不愿意死心。”
亲耳听到不够,还要亲眼看一看,我也想要知道,我到底能有多爱这个人,一颗心都千疮百孔,怎么就不记得疼呢。
只要这个人给了一颗糖,就忘记了以前的痛。
徐锋看着我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纠结了一分钟,才叹息道:“当年的事情,你就准备这么瞒下去吗?”
我眼神呆滞,望着前方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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