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烟身子一僵，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念头，声音轻颤道。
“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裴虞眼眸中闪过一抹凄凉，艰难的说道。
“臣女的意思是，您这次复生，并不知道能延续到多久，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也许能够延续一辈子，这些都说不好。”
这些话宛若惊雷在沈轻烟耳边炸响，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意思是说她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可能明日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也许运气好，她有可能走完这一生。
裴虞知道让她了解这些势必会让她陷入挣扎和痛苦。
但是总比不告诉她，等到那一天，她满是遗憾的走了的好。
裴虞将手中的桂花放在沈轻烟的手里：“未来不可知，还是不要留遗憾的好。”
说完就带着裴晓离开了，飘飘然，像个谪仙一般。
独留下沈轻烟一人，愣住在原地。
顾砚舟满眼担忧的走了过来，看着僵在原地的沈轻烟，柔声道。
“轻烟，怎么了？裴虞刚刚跟你说了？”
沈轻烟没有说什么，雾蒙蒙的眸子看向外面的桂花树。
“砚舟，我想喝酒了。”
顾砚舟愣了一瞬，招招手，身边的暗卫就立即去安排了。
沈轻烟这个样子，像个即将凋零的花似得。
看得顾砚舟心中格外慌乱，他一向是个很镇定的人，但是一碰上沈轻烟。
仿佛一点点小事，就能让他心慌。
“轻烟，有任何事情，我都会陪着你的，你不要再一个人扛了好不好。”
当年出征，他就没有拦下她，让她殒命于战场之上，这些年他一直陷在悔恨当中。
曾经真的是他错了，这偌大的江山，为什么一定要全然压在她一个人肩膀上呢？
从前每个朝代都有碌碌无为的君王，甚至是暴虐的昏君。
为什么当年自己就要如此苛责于她呢？
她其实做的已经够好了，翻看她留在奏章上的朱批，每一本都是写得格外认真。
只是当时的自己，从未留意过这些。
沈轻烟不可置信的转头，对上顾砚舟的眸子。
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那是顾砚舟的心声吗？
在听不见其他人的心声后，她竟然能听到顾砚舟的心声了？
那些话，每一个字仿佛都像是烈火，将她心里的冰块一点点融化。
她哽咽着问顾砚舟。
“顾砚舟，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个称职好皇帝？”
顾砚舟明显一顿，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在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可以亲口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个答案。
“不管是在我心里，还是在世人心里，贤武女帝沈轻烟就是一位名垂千古的明君。”
听到顾砚舟的话，沈轻烟抬头看着即将浑圆的月亮，释然一笑。
她终是亲耳听到顾砚舟对她的肯定了。
真好。
月亮的莹润的光散落在沈轻烟身上，即使她穿着平常衣衫，都美的像个仙女似得。
正巧，此刻暗卫提着几壶酒过来。
沈轻烟擦了擦眼泪，扬起笑容，主动拉上顾砚舟的手。
“砚舟，陪我喝点吧。”
顾砚舟定定的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仿佛怕她反悔似得紧紧反握住她。
温柔的应道：“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