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寒交代的事,我已提上了日程。
但毕竟是新妇入门,我这个当家主母先得立立规矩。
偏厅里,霍宜柔早已恭候多时。
原本俏皮的少女发髻,此刻已经盘在了脑后。
不似昨日那般脸色惨白,此刻的霍宜柔红光满面。
看样子,墨南浔昨夜给了她不少的‘甜枣’吃。
“妾身拜见婆母!”
等我端坐后,霍宜柔似笑非笑的欠了欠身。
我自顾自垂眸玩弄着指甲,一直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霍宜柔低着头,弯曲的脊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微微发抖起来。
“看来老奴的规矩都教到狗肚子里了!”莲姐不悦的呛声,“侍妾拜见主母要行跪拜之礼的你不知道?”
“嬷嬷,我们家小姐可是皇上亲自赐的婚!”
一旁的绿荷忍不住狐假虎威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一切。
“哦?”我缓缓抬起头,盯住绿荷。“你的意思是她有圣旨傍身,我这个主母也得敬她三分?”
“至少要免去繁文缛节!”绿荷仰着下巴,“咱们小姐可是世子爷心尖尖上的人,又蒙皇上厚爱。王妃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绿荷的这句话,让霍宜柔的眼中露出了得意。
她倒是学聪明了,知道借刀杀人。
这样就算事情闹大了,有人替她遮掩,她也能全身而退。
“呵!”
我轻笑出声,一副不瘟不火的表情。
“姨娘有圣旨庇佑,你没有吧?”
这句话,让绿荷愣了一下。
而后,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打死吧!”
接到我的命令,莲姐立刻命人将绿荷架住。
绿荷反应过来,立刻上蹿下跳。
“我是公主府的侍女,你没资格对我动刑!”
见我不予理会,绿荷挣扎着望向霍宜柔。
“小姐,救我!”
“住手!”霍宜柔急忙挡在绿荷的面前,赤红了双目。“你想干嘛?”
“怎么霍姨娘刚刚没听清吗?”我笑眯眯道,“那我就再说一遍!”
我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绿荷。
“拖出去……活活打死!”
“小姐救命啊!”
“你们敢!”霍宜柔的表情彻底失去管理,“她是我的陪嫁丫头,你们凭什么处置她?”
霍宜柔一向视人命为草芥,对奴才根本不当人看。
她之所以护着绿荷不是因为多在乎绿荷,而是怕她死了之后自己在摄政王府更加的孤立无援罢了。
“你的陪嫁丫头?”我故作惊讶的掩嘴,“可她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哎!”
见我伸出手,莲姐递过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卖身契。
我捻着卖身契,信步走到了霍宜柔的面前。
也幸亏霍宜柔为了打消霍骁的疑虑,将嫁妆和下人的卖身契都给了我。
否则惩治绿荷这个狗腿子,还得颇费一番脑筋了。
“小姐!小姐!”
望着那张印有自己指纹的卖身契,绿荷早以前没了之前的张狂。
她想要挣扎,可身体却是虚软的。
“小姐,小姐快救救我!”
“你家小姐都自身难保了!”
说到这,我故作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
“拖下去!”
“小姐!小姐……”
下人根本不顾绿荷的哭喊,连拉带拽的将绿荷拖出去。
不一会,外面便传来了绿荷的惨叫声。
就在霍宜柔的脸色一阵青红交错的时候,莲姐一脚踹在她的腿上。
“姨娘也想尝一下家法吗?”
“贱妇!”
霍宜柔虽然被踹倒,但瞪着莲姐的表情皆是不服。
“我可是世子爷心尖尖上的人,你一个狗奴才竟敢对我动手?”
“老奴替王妃管教不懂礼数的侍妾有功无过!哪怕是世子爷兴师问罪,老奴也问心无愧。只是姨娘你再不跪下敬茶,怕是只能动用家法了。”
“家法?什么家法?”
“不敬主母者,仗责一百!”莲姐说到这,指了指门外。“姨娘,你听听!绿荷不过才打了十多下,便已经快没声音。姨娘这身娇肉贵的,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一百下。”
霍宜柔周身一震,整个人抖的不成样子。
因为绿荷的惨叫声,已然消失了。
不是痛昏过去,便是被打死了。
她怕是着实没有想到看上去谨小慎微、卑躬屈膝的我,竟然也有如此狠毒的一面。
霍宜柔蠕了蠕嘴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下人弓着腰疾步走入。
“晕了!”
“泼醒了继续打!”见我没做声,莲姐冷声道。“说好了要活活打死,就绝不能让她失了清醒!”
许是真的害怕了,霍宜柔终于不情不愿的跪下。
“妾身知道错了!”
霍宜柔接过莲姐递过去的茶,恭恭敬敬的双手举起。
纵使眼中的恨意滔天,也还是强忍住了。
“婆母!”
我笑了,缓缓伸出手。
可隔着霍宜柔,却有一段距离。
霍宜柔握住茶杯的指尖攥到几乎发白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绿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她后背明显一僵,这才膝行着挪到我的面前。
“婆母,请用茶!”
“乖!”
我接过茶假模假式的抿了一口,递过一个红包。
“虽然你身份低贱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但我也希望你能为摄政王府开枝散叶。”
“妾身……遵命!”
说这句话的时候,霍宜柔几乎将牙齿给咬碎了。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许是见我露出了笑容,霍宜柔急忙拽住我的裙摆。
“婆母,绿荷这丫头不懂规矩冲撞了您是我教导无方,理应受罚。可她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早已胜似姐妹之情。皇上已经杖杀了妾身带来的随从,要是她也死了妾身就孤苦无依了!”
说到这,霍宜柔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婆母宅心仁厚就饶她一条狗命吧!”
饶?
怕是饶不了了!
摄政王府的下人,个个手段狠辣。
让他们打,他们是真下死手的。
现在的绿荷,估计早已气绝。
不过真打死了霍宜柔唯一的亲信,她会不会狗急跳墙?
或许,在她的身边留个眼线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我故作为难的叹息。
“念你们主仆情深,这件事便算了吧!莲姐,把她抬下去找大夫看看!”
“是!”
霍宜柔千恩万谢,我却借口离开了。
“主子,绿荷怕是活不成了!”
走远些,莲姐对我低声道。
“把她送去柴房!”
“好!”
绿荷躺在昏暗的柴房内,早已经奄奄一息。
因为后面被打的血肉模糊,所以只能趴在那。
但出气多,进气少。
遣退下人,唯独留下了莲姐。
等脚步声消失后,我望向紧闭的门。
“出来吧!”
莲姐正一脸茫然的时候,一阵阴风忽然拔地而起。
待一个面容惨白的鬼新娘现身之后,莲姐的一个趔趄生生的撞在墙上。
“十……十姨娘!”
莲姐惊恐的望着鬼新娘,双手微微颤抖。
我伸手扶住莲姐,而后望向鬼新娘。
“趁热!”
鬼新娘点点头,瞬间化作一道寒气渗入绿荷的七窍之中。
待到寒气完全消失,绿荷猛的睁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