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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小心翼翼地看向陆祁川的方向。
  从那句话开始,陆营长就一直在盯着收音机的方向怔怔出神。
  他开着车,内心似乎发现了什么,紧张地注意着他的动静。
  这时候收音机里的声音已经换了个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直到她遇见了爱她的男生,他说等女生三十岁的时候他们就结婚……”
  “……谢谢所有喜欢我的人……也谢谢那个男生,谢谢你保护过我。”
  车停后,桑南笙的声音也恰好落下。
  刚从训练中结束的所有人都开到,陆营长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后,猛然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膝盖重重磕在地面的碎石上,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他只是紧紧捂着胸口,感受到了氧气被抽离的感觉,似乎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终于懂了,刚才那一阵烦躁的感觉是什么。
  却已经晚了……不。
  陆祁川看着收音机抬起头,那头被他扯开那个士兵呆呆地看着营长的表情狰狞得不成人样。
  却又突然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他利落地跳上了车横冲直撞地开走,伴随着收音机里沉痛的哀悼。
  小兵们不知道平时严肃冷淡的营长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从下午开始就心神不宁,时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眼手表。0
  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吧?可惜上面的团长临时布置了紧急任务,他们全都没时间看表了。
  刚刚更是像疯了一样开车离去,握方向盘的手都在抖,难道陆营长也喜欢听桑南笙的歌?
  陆祁川倒是觉得自己很正常。
  肯定又是那个女人搞的什么幼稚至极的把戏,连谎造自杀这种蠢办法都想出来了。
  那些电台天天播她的歌,替她放个假消息轻而易举。
  还专门买通自己身边的人特意播给他听……
  不就是想让他陪她过生日吗,明天一整天、后天、整整一个月,他请假去陪她还不行吗。
  陆祁川想着桑南笙当面被他拆穿后气恼的样子,发出一声哼笑。
  嘴上笑着,眼睛却红得阴狠。
  车开得更快了。
  城南的梨花小区大门口。
  人群将大门挤得水泄不通,吵嚷着要进去看,却被一列军人整齐地拦住。
  陆祁川一脚刹车踩下,像是看不见他们一样大步向里面走去。
  领头的军人大喊着:“何副司令刚刚说的话没听见吗?今天除专业人员外谁都不许进去!”
  陆祁川拿出了自己的部队证,周围十几个军人却都将军刀转向了这边。
  “抱歉,陆营长。”领头兵站得笔直,目光炯炯有神,“司令说了,谁、都、不、许、进。”
  陆祁川看了他一会,突然开口:“我是桑南笙的丈夫,也不能进?”
  “空口无凭,陆营长。”领头兵表情严肃,“除非你能拿出证据,不然只能算你恶意毁坏桑小姐的声誉。”
  陆祁川红着眼睛,猛地一拳挥出。
  领头兵丝毫不让,立刻还了回去,其他军人也一涌而上,将陆祁川团团围住。
  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或是乘机溜进去。
  直到救护车缓缓开出,红蓝的灯光交叠闪烁。
  人群之中,传出了哭声。
  陆祁川直愣愣地看着后车厢,脸上又挨了两拳也没有发觉,被几个兵押在了地上。
  车内的收音机恰好地播放讣告:“沉痛哀悼,桑南笙女士于昨夜二十三点五十九分逝世,目前无法联系其亲属……”
  背景音乐中,桑南笙哀婉地唱着:“我融入地下三寸,温养枯槁灵魂……”
  “长眠之中生长愚钝……”
  陆祁川合上眼。
  鲜红的生日礼盒里摔出的水晶球碎了一地,中间捧着鲜花的白裙小女孩滚在地上,沾满了尘土。
  他惨白的脸上,深红色的泪珠缓缓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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