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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岁安没停,只是很平静地对着他们说,“那阵雾困不了他们太久,如果留在这里的话,在野兽来之前我们就会被他们抓住,还不如离开这里往前走走。
  我们失踪了这么久,家里父母肯定急坏了,陛下也肯定会派人来找,所以往前走走或许能碰到来找我们的人。”
  几个小孩子们对视一眼,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大家就都跟了上去。
  他们顺着小路走,但没走在小路上,而是在离小路不远的丛林里穿行,保持着能看到路,但又能让路上的人看不到他们的状态。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远远地看到路上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光,看样子有很多人走过来。
  因为姜岁安提前交代过,所以小孩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冲出去,而是所有人都蹲下,隐藏好身形后看向那些拿着火把的人。
  “他们穿的是官兵的衣服,是不是来找我们的?”
  “我好像在里面看到了我父亲!”一个男孩激动地说。
  “我也看到了,我大哥来了!”
  认出亲人的孩子们像离弦的箭一样跳着跑到小路上,大声喊着。
  “父亲!我在这里!”
  “大哥!”
  “父王!”
  看到一个个从林子里钻出来的小身影,跟着来的官员们连忙从官兵的保护中出来,他揽住失而复得的孩子,看着他们身上因为在林中穿行的划痕和脏乱的衣服,心里激动又心疼。
  唯一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紫色大氅的女人,她面庞秀美绝伦,映着火光发出雅致雍容的玉颜,有些苍白,但风采不减。
  宫女们连忙搀扶着她走到官兵跟前,“长公主殿下,您慢点。”
  长公主走到白清芷面前,蹲下身紧紧抱住她,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庆幸。
  “芷儿、我的芷儿...咳咳咳...”
  她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浮起两团红晕,清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美眸含泪。
  “母亲,您快去马车上坐着。”白清芷连忙扶起自己的母亲,和宫女一起将她扶上了马车。
  林子里,一个身形佝偻,嘴唇乌青的老嬷嬷泪流满面地看着这一幕,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怨恨和心疼。
  而那几个因为身体内被中了蛊虫昏迷的孩子被几个大一点的孩子抬了出来。
  翼王让随行的大夫将他们抬到路口的担架上。
  这条路小,除了长公主那种特制的马车外其他马车都进不来。
  其他跟家人团聚的孩子七嘴八舌地说着在小黑屋里经历的事。
  姜岁安也把卷卷交到鱼西珩手上后才去找自己的父亲。
  “爹爹~锅锅~”卷卷一瞅见父亲和大哥,小手就朝着这边伸过来,手指在空气里抓啊抓。
  她身上干干净净的,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红扑扑的,白白净净,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灵气。
  鱼西珩抱住她,空落落的心里像是被填满了一样,他将卷卷抱起来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受到什么伤,然后伸出大手往她小肚子上摸了摸。
  糕点吃完了,应该是没饿着。
  “回家吧,你娘亲在家里还担心着你呢。”
  卷卷点了点小脑袋,“嗯嗯,回家找娘亲~”
  一家人坐上回家的马车后,鱼时绪面有愧色。
  “对不起卷卷,是大哥没有看好你才让你被人抓走。”
  在知道卷卷失踪的时候,他快要被自责淹没,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局促慌乱。
  卷卷看到大哥自责的样子歪了歪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甜滋滋的一笑,声音又奶又软。
  “卷卷没有怪锅锅~”
  看着她唇红齿白灵动的表情,鱼时绪心中的一颗大石头落下了,伸手揉了揉卷卷的脑袋,眼神温柔。
  马车的帘子被风吹开了一个角,身后昏暗静谧的官道上,那个面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唇部深紫的老嬷嬷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深深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卷卷拉着帘子,伸着小脑袋往后看。
  “看什么呢卷卷?”二哥鱼确之帮她撑开帘子,往马车后面看去。
  官道上空空的,远处有马车追来,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外面冷,别着凉了。”
  鱼确之把帘子拉上,将卷卷抱了回来。
  然后,他就发现卷卷正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二哥和书妍姐姐怎么样了,当时在台子底下,二哥和书妍姐姐挨得那么近,后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呢~】
  鱼确之满脸窘迫,耳朵悄悄红了。
  最尴尬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父亲和兄长那饱含深意的眼神,于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实际上两人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他担心毁了秦小姐名声,于是两人离得远远的。
  搜救的官兵移开重物后看到的就是两人间隔三四米的距离,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也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
  最后秦将军来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眼神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
  不对,卷卷是怎么知道台子下面的事的!
  鱼确之脑袋飞速运转,最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卷卷。
  不会吧......
  难不成他那股突然出现的力量来源是卷卷?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眼睛也越来越亮。
  谁懂啊,他妹妹好像很厉害耶。
  马车进了城,已是大半夜,但城内仍灯火通明。
  因为不少孩子失踪这件事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一个个将自家的孩子放眼皮子底下看着,生怕他们被抓走。
  马车停在尚书府门口,在被抱下车进门的时候,卷卷在巷子口又看到了那个老嬷嬷的魂体。
  她似乎是想跟进来,但又不敢靠近,眼神遥遥地看着卷卷。
  身形佝偻,像棵老树一样。
  【这个老奶奶怎么从乱葬岗跟来了呀?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样子。】
  鱼确之腿一软,差点跪到门槛上。
  什么?乱葬岗?
  从乱葬岗跟来的?
  他回头,空荡荡的巷口空无一人,因为是半夜,所以起了薄薄的雾。
  他莫名就想到在马车上卷卷扒开帘子往外看的事,一时间只觉得后背发凉,从脊背凉到了脚后跟。
  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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