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这才恍然，是了，凤歆不在了。
知他喜甜，往日，凤歆都会在茶水里加些甘露。
而茶，原本就是苦的。
想起她，夜宸的眼中闪过他都不曾察觉的些许柔情。
在凤歆还是孩童时，就陪在自己身边。
那时，夜宸早就是高高在上的战神了，平日里，并无人敢靠近。
只有凤歆，她总是跟在自己身后。
笑嘻嘻地叫着师尊。
而如今，夜宸再转身，却空无一人。
宫内的桃树结果了，这一处粉色，倒是与庄严肃穆的栖梧宫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两千年前，凤歆种下的。
夜宸曾问她，为何要大费周章地跑去凡间，移植桃树。
凤歆回他，因为桃子可以果腹。
在没遇到他以前，凤歆饿的时候，只能以野果充饥。餅餅付費獨家
而桃子是她吃过最甜的果子。
“师尊，不喜欢桃树吗？”凤歆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夜宸有些心软，便随她去了。
虽然这几棵桃树，是凤歆拔了他种的几珠极品千年灵芝草之后，才腾出来地方种下的。
她说：“师尊，等桃花开了，我为你摘几枝，可好？”
“好。”
许是九重天上灵气充裕，远非凡间可比。
这几珠桃树吸取取了日月精华，虽是凡品，竟愈发娇贵了起来。
饶是凤歆每日都悉心照料，也久不曾开花，更别说结果了。
凤歆常与夜宸吐槽：“师尊，这桃树难道是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这都快比的上蟠桃了吧。莫不是，桃树成精了？”
而夜宸只是笑笑，不语。
千年过去，好不容易等到桃花开之时，凤歆自是第一时间叫他：“师尊，师尊，你快来看！”
夜宸闻声而来，只见一袭碧色长裙的少女站在桃树下，怀里还抱着几枝刚刚攀折的桃枝，笑靥如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画面，当真是美不胜收。
这是夜宸第一次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他回她道：“好看。”
思绪恍惚间，夜宸似是看见了凤歆。
她摘了个桃子，递给他：“师尊，吃桃子，可甜了。”
夜宸轻咬了几口，桃汁清甜，驱散了茶水的苦味，却解不了他心中的苦闷。
夜宸觉得自己应当是旧疾未愈，不然怎么会老是出神。
今日凌霄殿议事，也有些心不在焉。
暗自叹了一口气，夜宸回到书房，提起笔却不知写些什么。
不经意，瞥到书案上，除了之前凤歆为他画的画像，有几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凤歆”。
她初来时，什么也不会，夜宸很有耐心，常握着她的手，教她习字。
可不知为何，凤歆总是写不好自己的名字。
但是“夜宸”几个字却是写得极好。
凤歆说：“这是因为师尊的名字比较好写。”
然后在一旁捂嘴偷乐。
他不知，他的名字早已被凤歆写过万遍，一笔一画，皆刻在了心上。
夜宸不懂她的小心思，虽然明明她自己的名字才更简单。
他只好嘱咐她需勤加练习。
“遵命！”凤歆表面上答应的好。
但这字，却是没有半分进步。
“定是又偷懒了。”对此，夜宸也很是无奈。
……
现下，栖梧宫内一切安好。
明明好似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千百年间，夜宸原是习惯了孤独的。
现在，却有些不适。
案前。
夜宸持着狼毫笔的手怔怔僵在半空。
许久，笔尖墨滴了下来，晕花了纸上的字迹。
却仍能清楚的看清那上写的是——凤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