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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卿礼带过来的人都很粗蛮,但凡是带不走的,他们就砸。
  眨眼的功夫,好好的东院就已经被裴卿礼的人毁的不成样子了。
  “二郎,二郎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你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若是你父亲泉下有知,你如此对待我,你父亲不会瞑目的!”
  赵氏现在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甚至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裴卿礼,竟要他如此来报复自己。
  闻言,裴卿礼脸上的邪气更重了。
  “老贱人,若是再敢让本侯听见一声你自称是我的母亲,本侯便将你的脑袋砍下来,试试,嗯?”
  裴卿礼挑眉,眼里满是邪气张狂。
  赵氏瞬间就噤声了。
  因为她不敢试。
  裴卿礼以前就是出了名的疯子,现在看上去似乎比以前还疯。
  “本候的母亲,乃是先帝之妹,当今圣上的姑母,你个老贱人有何资格自称是本候的母亲?”
  裴卿礼看她的眼神,同看一个死人无异。
  若非现在留她还有用,裴卿礼早就一剑刺穿她的喉咙了。
  当年因为他的死,害母亲郁结于心,缠绵病榻,没过多久就病逝了。
  外人都说,是昭和公主受不了痛失爱子的痛,这才过世的。
  但裴卿礼不信。
  不信他的母亲就这样死了,一定是这老贱人做了什么!
  在真相没查明之前,裴卿礼需要她活着。
  “还有你这中馈之权,待明日晚宴结束,本侯要见到这府里所有的账簿以及库房钥匙,听明白了吗?”
  赵氏不敢吱声,只敢眼神怨毒地盯着裴卿礼离开的背影。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赶紧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怎么这死了五年的人,偏偏还是活着回来了呢?
  回来也就罢了,他一回来就发疯,一发疯不是杀人就是砸东西的,实在是让人害怕。
  乘风给北院送完东西过来看见东院这一片狼藉,都不由得咋舌。
  想着二爷心中的怒气是有多重,才能将东院给毁成这样子。
  “她如何了?”
  裴卿礼倒也不忘担忧孟婉的情况。
  他今日把脉才发现,孟婉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似乎有毒素在她身体里作祟。
  但他是孟家嫡女,孟家还得靠她撑着,孟父也就只有一房姨娘,且那姨娘同正妻之间,从未红过脸。
  二人情同姐妹,感情深厚。
  那姨娘育有一女,生下来便是痴傻的,是个痴儿。
  故而不存在会是孟家的人对孟婉下的毒。
  那么……
  “乘风,这些日子,给爷好好查查孟婉平日里的吃食。”
  “是。”
  “不过……”乘风看着那些搬出来的东西,问:“二爷,这些东西怎么处置?”
  都是极好的物件儿呢。
  “都拿出去变卖了。”
  “啊?”乘风傻了,变卖了?
  二爷您很缺钱吗?
  “有问题?”
  “没、没问题。”
  “记得去找孟氏名下的典当行变卖。”
  “是,咦?二爷您怎么知道孟家名下有典当行?”
  他到底是错过了多少?
  二爷怎么对那位孟婉如此上心,这才回来几天,就把人家的底细都给摸了个透。
  “蠢货。”
  裴卿礼冷哼了声,显然是不想同他多说的。
  “二爷,明日宫宴,您这刚归京,只怕是前来拉拢您的人不会少,刚宰相府来了门贴,帖中提到了宰相府幺女……”
  乘风的意思不言而喻。
  裴卿礼携一身军功回来,加官进爵必然是免不了的。
  还有这侯府本身的爵位,他也是要承袭。
  如此泼天富贵,自然有人眼馋,上门想要结亲了。
  “推了,不去。”
  “爷,我的好二爷,那可是宰相府的姑娘啊!”
  乘风头都大了。
  这京城里头,去宰相府提亲的,只怕是要将宰相府门槛儿都给踏没了吧。
  二爷咋就这么不知好歹呢。
  “再敢说一句,爷让你脱层皮!”
  乘风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忙着去处理刚刚的事情。
  那厢的云珠刚听说了东院的事情,就赶紧回来告诉孟婉。
  她脸上带着喜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奴婢瞧着,倒像是那二爷在给夫人您出气呢!”
  虽然只是一句无心的话,可孟婉却听得心头一跳。
  忙喝止了云珠说:“云珠,此话不可胡说!”
  “他是夫君的弟弟,我便是他的嫂嫂,此话若是让外人听了去,是要惹出祸端的。”
  云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快,忙打了两下子嘴巴。
  “夫人恕罪,是奴婢说错了话,可是夫人您就不觉得憋屈么?您嫁入侯府这么多年来,还是个清白女儿身,难道就要这样守一辈子寡吗?”
  他们夫人是个何其善良美丽的姑娘,却要让她在这侯府里白白耗一辈子的年华,实在是令人痛心惋惜的。
  孟婉眸色一暗。
  她又何尝不觉得委屈,可这世上的女子,大多如此。
  嫁鸡随鸡,嫁夫随夫,夫死从子……
  她虽无子,可府中的赵氏却一直想要从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给她,想要将她牢牢拴在这侯府里。
  而赵氏自己,也想要过继一个,继承这偌大的侯府,而她自己则是可以继续拿捏着孟婉,做这侯府主母。
  如此心思,孟婉怎能不明白。
  但如今裴卿礼回来了,赵氏过继子嗣一事只怕是要落空的。
  可孟婉却只怕是逃不掉的。
  且这世上的女子,若是被夫家休弃,往后余生都将过的无比凄惨,还会让母家蒙羞,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就连阿瑶日后,也想不到好人家。
  这不是孟婉想要看见的,所以无论委屈与否,她都只能在这侯府里了却此生。
  “守寡便守寡吧,总好过一辈子都活在旁人的嗤笑中。”
  孟婉自小就受世家大族规矩约束,从三岁起就开始熟读女则女戒,从来都是恪守女德,不敢有半分逾越。
  而她同裴卿礼之间,已然让孟婉多年来的克己自持溃不成军了。
  她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若是给他寻个娘子回来,想必他就能打消对自己的念头了。
  在孟婉看来,裴卿礼对自己的想法,只是源于那一场荒诞的梦境而已。
  是没有半分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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