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
太太江氏捂着挨打的半边脸,神色诧异的看着老太太。
上一次挨老太太的巴掌,还是侯爷在外头清倌楼里出事被人抬回来那次。
老太太怪她没管好自己的夫君,不配当主母。
可这回,府里的事又不是她管的。
老太太盯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然而,老人家此刻脑子还是清醒的,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再恨江氏这蠢婆娘,此刻还有下人们在场呢,真闹下去,反叫人笑话。
于是,老太太闭着眼睛忍了忍,才又长出一口气叹道,“我没事,酒楼和绸缎庄的事一定得好好处理,派人去叫二奶奶过来,这些以前都是她管着的,她熟。”
“是。已经差人去叫二奶奶了。”江氏连忙扶着老太太说。
老太太装糊涂,刚才那一巴掌似乎是晕倒前不小心碰到的。
太太江氏就更顺着她装糊涂的,否则,她一个主子当着下人们的面挨婆婆的打,以后哪有脸在下人们跟前立威。
老太太点点头,对地上跪着的婆子们道,“行了,你们的事且后再说,等......”
“二奶奶来了?”这时,丫鬟过来回禀,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副慈爱之色,道,“快请二奶奶过来。”
沈妤安跟着丫鬟进了院子,就见一院子的人,太太江氏脸色不大好,尤其右脸,似乎还有些红肿,姿势挺怪。
还有地上跪着几个婆子。
还跪着一个江楚月......
其他人也都是战战兢兢地。
“老太太,这是出了什么事么?”沈妤安状似受惊般的问。
老太太笑着握着沈妤安的手,笑说,“没什么,才我叫人整理库房,这几个老货手脚没个轻重,摔了我一样要紧的东西。”
说着,看了一眼这些婆子们,凝眉不悦道,“都别跪着了,以后干活都仔细些,多少东西啊,能经得住你们这样糟蹋。
都下去吧。”
“是!”婆子们连忙起身回避。
嫣红也扶着江楚月起身,退至一旁。
老太太命人拿了椅子,自己带着沈妤安一起落座后,方慢条斯理的问道,“妤安,咱家酒楼最近出了点事,你听说过吗?”
“何事?”沈妤安装糊涂。
老太太微微一叹,道,“就是半个月前,那几个给咱家供应酒水菜蔬的商家,忽然就不跟在咱们酒楼合作了。”
“哦,这事啊?”沈妤安淡然一笑,“前几日,江姨娘倒是跟我提过,不过,她说她认识更好的酒水供应商,所以,不合作就不合作了吧,咱们酒楼家大业大的,还怕没有供应商求着上门的?”
一旁叶掌柜闻言,忙上前一步,先恭敬的行礼,继而道,“二奶奶,咱们酒楼倒是找过其他供应商,可是,要不就是价格谈不拢,要不就是酒水质量不如从前,总之合作起来有些难。”
“啊?”沈妤安显然是没料到般,“既如此,那就继续跟之前的供应商合作吧。”
“可是。”叶掌柜叹气,“之前人家提过,想要重新谈个价格,可是,太太这边没答应,说是另找。
如今,咱们再找人家,怕是不好再谈。”
太太江氏又被点名,顿时眼睛里几乎喷火,这事都怪江楚月撺掇的,他们以为会谈好新的供应商,并且能从中捞一笔的,谁知道两头都没捞着,现在酒楼连个送菜的都没了。
老太太也知道太太和江楚月干的蠢事,不过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只微笑着问沈妤安,“妤安,我知道,这酒楼当年就是你一手给经办起来的,那些供应商你也熟悉,所以,此事交给你办,我才放心。”
“这个?”沈妤安露出为难之色,“不瞒老太太,当年这几家供应商也是看着我娘家的面上,给了她特供的价格,一共签了五年的契约。
算起来,咱们可是占了人家五年的便宜呢。
如今,人家想要重谈价格,完全合情合理。
只是,太太明着拒绝过人家一回,现在,我再回头去求着人家,怕是不好办。”
“是啊。”老太太也表示理解,“这事的确不好办,要不然也不能惊动你了,妤安,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老太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是应该去办,不过。”沈妤安话锋一转,道,“商人重利,就算我现在亲自去谈,若给不了别人想要的利益,怕也难挽回。”
“那就给。”老太太道。
沈妤安眼眸含笑,“行,老太太,有你这话,我一定想办法叫他们回心转意,重新合作。”
“嗯。”老太太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边叶掌柜也虚抹了把额头的汗。
黄掌柜一看叶掌柜的事情有了着落,连忙也过来回禀,“二奶奶,小的今日特来问问,咱们年初定下那批云锦,可到货了?”
“这个你没查过?”沈妤安疑惑的问他。
黄掌柜一脸丧气,“小的倒是派人去查过,货船早就到了京城,可是小的却怎么也找不到陈老板。”
陈老板便是陈煜,专门负责给绸缎庄送货的。
“找不到人?”沈妤安也沉了脸色,“我记得咱们这批云锦的交货日期该是前几日吧?”
“正是。”黄掌柜急的眼珠子都红了。
沈妤安也显得急切,“如此说,咱们已经错过了给客户交货的日期?”
“正是。”黄掌柜点头。
“混账。”沈妤安气的骂,“咱们侯府做生意最重信誉,为何延期交付却不提前回禀我?”
黄掌柜冤枉死了,“小的之前就差人来过府里回禀二奶奶,但是,刚才那位......是江姨娘说货船晚到几天,让我们先等......”
“是么?”沈妤安扭脸看向一旁小脸苍白如纸的江楚月,“既然江姨娘清楚云锦的动向,那么,你只管找江姨娘要货便是。”
江楚月,连忙道,“二奶奶,都怪妾身一时糊涂,妾身原以为只是货船晚到几天,没想到会耽误大事。”
老太太也骂了一句,“糊涂东西,还不快退下。”
一面又温和的问沈妤安,“妤安,那货船本就是陆家的,这事,还得你亲自去问一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沈妤安答应的乖巧,“我也纳闷,我们家的货船早些日子就回京了,缘何东西没到?怕是其中必有缘故,老太太放心,我定会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酒楼和绸缎庄的事,都交给沈妤安,她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