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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同一时刻,雪雁也慌里慌张的跑进拂烟阁里。
  此时的江初月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崔嬷嬷站在她身后,用箅子蘸了泡过花瓣的水来梳头。
  江初月自是知道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然而对于她来说。
  不管风催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小姐,可不得了了,现在府中已经乱套了……”
  雪雁胆子小,哪里见到过这种场面。
  就在刚才,她从撷芳阁的门口经过,那里面的下人们一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还有就是江老夫人的慈心斋,据说老夫人更是气的差一点昏过去。
  江文翰是因为还没有回府,若是回来,指不定又是什么样。
  而这所有的事情她甚至都不用去打听,整个府里都传遍了。
  “不用慌,慢慢说。”
  江初月镇定自若的看着雪雁,甚至为她倒上了一杯茶水。
  雪雁一口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将自己听来的事情说出。
  “他们都说,二夫人还未进府之前被尚书大人养在一处私宅当中整整两年,后来消息藏不住了才被接入府中,甚至…甚至进府的时候二夫人都有了身孕!”
  江初月嘴角微扬,谁能想到被江文翰和王佩茹用心掩盖起来的秘密会这样公之于众。
  上一世江初月知道所有的真相之时已经是很多年之后,当时王佩茹的一个远房亲戚到了京城,说是探亲,就是讹钱罢了。
  可王佩茹这个人吝啬至极,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她这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得知真相的江初月跑去质问江文翰,江文翰那凉薄的样子她依然记得无比清楚。
  [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我与王氏两情相悦,为父是重情重义之人,若非忌惮你外祖父家,就该更早迎她入门!说到底这一切还是林家的错!]
  他可当真是重情重义啊!
  既然是和王佩茹两情相悦,那么高中之日,就应该是迎她进府之时。
  又为何要一片虚情假意的不惜放下身段到林府求娶她的母亲?
  既然娶了她的母亲,那么就应践行承诺,即便不是两心相知,也至少应该相敬如宾,尽到丈夫的责任。
  如何会做出在外偷偷养了人这样的下作勾当来?
  说到底,他既放不下情义,又放不下权位,如此两者都想要,贪心不足之人才最是薄情寡义!
  可怜林清歌当时知道真相之时会是如何反应,她那时候才知道为何幼时印象中母亲总是愁思满面,甚至暗中垂泣。
  若不是最后王佩茹坏了身身孕,江文翰发现再也遮掩不住,还不知道他到底要隐瞒到何时?
  当初听闻此事,江初月急火攻心,恨不得将这等家丑昭告天下。
  可还是江婉宁找到她,跪在她门口苦苦哀求。
  [姐姐,你马上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你已经拥有了一切,而妹妹我什么都没有。]
  她以为前人旧事,说到底江婉宁是无辜的。
  为了一句姊妹情深,这件丑事便从此化为心中永久的秘密。
  现在,终于有机会得见天日。
  江初月还没说什么,一直伺候林清歌的崔嬷嬷顿时睁大眼睛,大声说道。
  “老奴就知道!”
  当时王佩茹忽然进府,原本就有很多谣言,怎么好端端的江文翰要去这么一个乡下来的女人,出身不高,又没有什么过人的美貌。
  按理说光是这样的条件,江老夫人都不会允许的,怎么料到江老夫人竟然同意了此事。
  再加上当初林清歌的反应,妾室入府,怎么也会有些失落,可也断然不至于难过至此。
  还有就是江婉宁的生辰,王佩茹入府之后没多久就怀孕了,然后江文翰便以休养为名送回临安老家,可不过八月就已经生产,府中都以为是早产,谁料到她入府之日竟然已经珠胎暗结。
  “当时也不是没人议论,还以为都是谣言罢了,今日再想想,怕这才是真的!”
  崔嬷嬷气愤至极,她们就算是为奴为婢,连书都没有读过一本,也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但凡是个清白的女儿家,哪里能做出来这种与人私通的下作之事,如此人品竟然还妄想成为江家主母!和大夫人平起平坐!”
  旧事重提,江初月的心中依然是屈辱和愤怒,只是她的反应已经不会如同崔嬷嬷这般。
  所谓旧事,那便是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
  与其愤怒,倒不如化作手中的一把武器。
  再低下头,江初月手中拿着的却是《左传》,那上面赫然写着。
  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正式王佩茹和江文翰的写照吗?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日这一切,尚不足他们所作所为的十分之一!
  现在,才是刚刚开始。
  一刀毙命反倒是死的痛快,凌迟之痛才足以让他们赎罪!
  “小姐,不止是府里,奴婢听说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听说这事情是从文兴书坊那边传出来的,那帮子文人们说的比这不知道还要难听多少!”雪雁忽然又说道。
  等等,文兴书坊?
  江初月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对啊。
  江初月明明是将消息放到了松鹤茶馆,怎么换成是从文兴书坊传出来的了?
  她一开始也是想到了文兴书坊,只是那里的人大多都是学士,若是去那里放消息十有八九是要被人发现的,因此才选择了茶馆,虽然效果不如书坊,可是胜在安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偏差?
  任凭江初月想破脑袋,也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再一想,或许是消息是从茶馆传到书坊,然后在书坊闹大的罢了。
  如今看来,就只有这个解释了。
  “那二夫人竟然也有今天,也不知道是谁放出这般消息来,老奴倒是要好好感谢感谢他。”
  崔嬷嬷心中痛快非常,有些事情她也的确是压抑的太久了。
  江初月只是浅笑不语,算算时间,应该很快就要有人找上门了。
  这一仗,才刚刚开始呢。
  “崔嬷嬷,为我梳妆发吧。”江初月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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