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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樱问张淼,“你还在念书吗?”
  张淼摇头,“我高一读了一半就辍学了,在家里帮爸妈干活。咋啦,你还想念书?”
  阮樱初中毕业后就没再上学,当初她的成绩还不错,没接着读高中,老师都觉得可惜。
  阮樱点头,“嗯,现在闲着也没事干,浪费生命。我要找个机会,直接上高二。”
  张淼就看着阮樱,“嗯,读书好,干农活可晒,可累。你能读书就去读,将来发达了,带我一把。”
  “好。”
  两个女孩子都笑起来。
  没多久,护士就来赶人了,“探视时间到了,病人还要休息。”
  张淼一家人这才收拾好碗碟,说明天再来送饭,这才走了。
  护士和阮樱说:“你换病房了,去二楼201,那是单人病房,安静。”
  啥?二楼?
  没看到她还拄着拐杖吗?
  “护士,我去厕所不方便。”
  护士一笑,“上厕所?你不是有男人吗?让他帮你。”
  阮樱:“……”
  叶淳光进来就开始收拾东西,阮樱只好写:不要搬,这儿就挺好。
  叶淳光肃着一张脸,嗓音清冷,“公安机关连夜审问了那几个人,目前为止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同伙,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盯上了你。为了安全起见,你救人这件事必须保密。刚才桂旭东已经去找张淼一家人,让他们保密,签保密协议。其余的6家人都要签保密协议。这是政府对你的保护,也是基地对你的保护。从明天开始,任何人都不能来探望你。”
  “这件事,我们以后也不能说,要做到天知地知,其余人一概不知。”“懂?”
  好家伙,好正式,好严肃哦。
  阮樱被他的黑脸吓住,木讷地点头,“……哦。”
  事关安全,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至于什么做英雄啊,出名啊,她倒是没想过。
  不过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已。
  二楼非常安静,有人守在楼梯口,没有探视证根本进不来。
  201很大,摆放沙发、茶几和病床,还有单独的一间小屋子,是用来刷牙洗脸的。
  阮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好柔软。
  还别说,坐上去有种回到八十年代的舒适感,比硬邦邦的木头小凳子舒服多了。
  上面还放着当日的报纸。
  阮樱开始看报纸。报纸的头条都是国家和国际大事,阮樱看得津津有味,忘记了时间。
  叶淳光看了看手表,红着脸问,“要不要去厕所?”
  他可记得她喝了不少鸡汤,还说鸡汤有一点咸,又喝了半碗水。
  阮樱抬头,“……不要。”
  随即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去厕所。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阮樱点头。
  叶淳光去了供销社,递给服务员一只女式的旧布鞋,“这个码的鞋子,买两双布鞋,一双皮鞋。再买三双袜子。”
  她的袜子都破洞了。
  一直惦记着给她买鞋,现在供销社就在旁边,方便。
  他顺手买了两套女式内衣,还买了把梳子和两小盒美加净。
  服务员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这小伙,谁嫁了谁有福气。”
  其实叶淳光的慌得很。
  手里装着内衣的小包袱好似定时炸弹一样,逼着他快走。很快到了医院,进了201,却看到那个让他着急的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白嫩的脸蛋侧靠在沙发背上,大辫子顺着胸线蜿蜒下垂,散发着少女的诱惑。
  叶淳光蹑手蹑脚靠近,悄悄拿走阮樱手中的报纸,弯腰抱起来她。
  这么近的距离,他看到阮樱的耳垂仿佛荔枝果肉外面那层薄而透明的粉红软皮,上面的细小茸毛根根分明。修长的脖颈被磨破了边的秋衣遮盖,从下面散发出来若有若无的体香。
  叶淳光很想屏住呼吸,又很想拼命呼吸。
  矛盾无奈的时候,阮樱往他颈窝那边靠过去,随后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下巴那儿不动了。
  那股淡淡的香气直往叶淳光鼻子里扑。
  叶淳光闭了闭眼睛,把阮樱放在病床上,盖好棉被。
  阮樱睡醒了后,医生来换药了。这是个五十来岁的女医生,话比较多。
  “手腕还要两三天,脚踝已经消肿了。你们年轻人就是好,身体恢复快。”
  阮樱连连道谢。
  “你呀,就是命好,嫁给这么个好男人。”
  阮樱微微张嘴,“……哦。他在哪儿?”
  “刚才看到他在晾晒区晾衣服,好家伙,他连内衣都给你洗,少见啊。要是我家那位,我十天不换内衣他都不知道。”
  阮樱立刻去摸自己身上,还好,自己的内衣还在。
  那家伙给谁洗的女士内衣?
  不过,这个问题可不能说出来。
  女医生走了。
  阮樱内急,奈何拐杖并不在身边,鞋子也没在床底下,正准备单脚跳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来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琼鼻樱唇,一双点漆的大眼睛审视地看着阮樱。
  很面熟。
  阮樱坐在床上,那女医生一步步进来,她走路的姿势特别优雅,两手背在身后,骄傲地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阮樱,“你就是叶淳光的那个渔家媳妇?”
  这么大的敌意?
  阮樱抬头看她,“我是。”
  她敢肯定,这家伙就是那个叶淳光的前未婚妻。
  白蔷薇透过下巴看着阮樱,“一点点小伤也来住院,你以为你是太皇太后呢?叶队长这么忙,还要分心来照顾你!他的工作岗位别人无法替代,现在为了你在这里消耗他的大好时光。你知不知轻重,分不分得清楚国家和个人?”
  阮樱翻了个白眼,“我是他老婆。”
  白蔷薇冷冷哼了一声,“什么老婆?不过是200块买来伺候他的保姆而已。等他痊愈,一定会和你离婚。他是大学生,是海军大队长,怎么会看得上你这个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渔家女?庸俗。”
  阮樱报纸翻得哗啦啦响,“是啊,我是庸俗的渔家女。不过,即便叶队长离婚,他也绝不会娶一个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他而去的女人,不庸俗的女医生,您说对不对?”
  “你……”
  阮樱歪着脑袋,嘲讽地看着白蔷薇,“你什么你?我再庸俗,也决不会在叶队长已经成婚后,还去抱住他,骚扰他,给他的军人历史抹黑。”
  “我再庸俗,也决不会在叶队长不在的时候,过来找他的妻子挑衅。我最瞧不起这种人。对了,您是哪位呢?”
  白蔷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是在叶淳光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抛弃了他,可她也是没办法啊,她一个前途大好的女医生,怎么能嫁给一个聋子?
  不过,她怎么样,还轮不到一个渔家女来评头论足。
  白蔷薇厉声说道:“我是谁你不用管,我警告你,赶紧出院,让叶队长归队工作。你这点儿小伤,我看你就是拿乔。”
  阮樱耸了耸肩,“叶队长乐意让我住院,乐意替我花钱,我有什么办法?”
  她急着去厕所,偏偏这前未婚妻来找茬,心里老大的不耐烦,“让开,我要出去。”
  她掀开被子下床,袜子还露着脚指头,她也不觉得尴尬。
  她刚踩到地面,还没站稳,白蔷薇用力一推,阮樱就斜斜地靠在床上,后背撞在床头,脚踝也跟着疼起来。
  嘶——
  叶淳光端着盆子快步进来,“怎么了?”
  白蔷薇小腰一扭,两眼垂泪,拿了小本子写:淳光,是我不好,没照顾好她。
  阮樱根本不理会这朵白莲花,她要去厕所。刚才那一撞,她都快忍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的膀胱变成了堰塞湖,马上就要决堤而出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那么不让去厕所呢?
  她跳着去找鞋子,刚才她本来睡在沙发上,谁没事儿把自己弄床上去的?真是多事。
  叶淳光抱起来阮樱,“去哪?”
  白蔷薇惊得瞠目结舌,她做了叶淳光一年多的未婚妻,两个人连手都没拉过。她唯一的一次抱他,还是前两天在医院里她主动的,叶淳光不仅没有回应,反而把她推开了。
  她嫉妒得想要去死,两眼通红,委屈地看着叶淳光。
  这边阮樱已经要骂人了。
  手中又没有纸和笔,病房里还有外人,难道要让她吼吗?
  她还要脸呢。
  “放我下来!”
  叶淳光双臂用力捆住她,低声问她:“去哪?是不是去厕所?”
  阮樱:“……”
  她一个成熟女性,被一个大小伙子抱住不放,还要告诉他自己要去如厕?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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