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朝手腕剧痛,将毒蜈蚣甩掉,两根银针结果了它。
一毒一蛊,两败俱伤,按理说这时候两人该是各自退开,紧急处理身上的伤,结果陆雪朝眉头都没皱一眼,冷着脸,匕首在她手中脱手,一把刺入了贺鸿川的左肩。
“你!”贺鸿川自上了惊天榜之后,一身毒蛊之术了得,一般人压根就不敢招惹他,哪曾想到今日会栽在一个年轻的丫头手上!
但他这会儿顾不得太多,察觉到入体的蛊虫发作,贺鸿川无法,只能暂且撤退。
他一走,陆雪朝立刻席地而坐,取出手术刀,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割开,放出大量毒血,简单得给自己做了个紧急处理,又放了医蛊入体吸毒。
蜈蚣的毒性本就极强,更何况是贺鸿川喂养出来的,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陆雪朝就感觉到头昏脑涨,哪怕第一时间祛除了毒素,但余毒未消,放血过多,身体的无力感也是一阵接一阵得袭来。
陆雪朝咬了咬唇,强撑着往外走。
她现在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倒不是怕贺鸿川解了蛊回来报复,从蛊虫入体的那一刻,贺鸿川便已没了生路!
但到夜间,山上的危险是不可预估的。
陆雪朝头晕目眩,不过两刻钟的路程,硬是走了近半个时辰。
出来的时候,租的马车车夫还在。
“姑娘,你没事吧?”车夫跟陆雪朝约好了三个时辰,现在不到两个时辰,陆雪朝就出来了,且面色苍白,走路不稳,车夫忙过去扶她。
“没事,回皇城。”陆雪朝不欲多做停留,上了马车便道。
“好。”车夫坐上马车,第一时间就往皇城回。
坐在马车上,陆雪朝短暂得休息了一会儿,回皇城后,陆雪朝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距离离王府不远的地方,便付了银子,自己徒步走回去。
进了离王府,她才真正放松了身心。
然而,还没迈出几步,陆雪朝便因为眩晕,身体一软,往旁边倒去。
她没有跌在冰冷的地上,而是即将倒地的时候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翼间是淡淡的冷香味。
……
待陆雪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她躺在自己房间床上,青钰在一旁守着她。
见她醒了,才凑过去。
“姑娘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未曾。”陆雪朝缓了一分钟,才慢吞吞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体内最后一点余毒已经散去,这会儿陆雪朝自然不会不适。
“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看了一眼重新被包扎过的手腕,依稀记得进府之后她就失去意识了。
“是王爷将姑娘抱回来的。”青钰如实说道。
这倒是有点意外。
陆雪朝眉头微挑,想来她昨天晕过去的时候,的确感觉到被人扶住了。
居然这么巧。
“那王爷上朝去了?”
“今日王爷休沐,方才已经来看过姑娘,才走不久姑娘便醒了。”
闻言,陆雪朝也不再躺着了,起身梳洗。
相处的时间越长,青钰这婢女的话也更多了些,似是看出了陆雪朝全然不同于后院那些女人,如今对陆雪朝倒也存了一两分的真心。
陆雪朝梳洗完毕后,便往祁韶的书房前去。
此时,在祁韶的书桌上放着陆雪朝的包袱,一个小鼎被单独拿了出来。
他眸光阴沉得看着桌上的小鼎,眼中好似酝酿着风暴。
自从中了七煞断魂蛊之后,蛊之一类他便极其厌恶。
这些年遇到的养蛊人,只要一用蛊术伤人,哪怕用蛊对象不是他,他亦见一个杀一个。
想到陆雪朝突然的出现,莫名的接近,以及鼎内的蛊虫,祁韶心中的烦躁一阵接一阵,他下意识得握住了小鼎,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除了这阵极其汹涌的烦躁感之外,心里头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失落,似难受,复杂得难以言喻。
但是,脑海中想到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绝美脸蛋,一时间,他竟是下不去手砸了这蛊鼎。
陆雪朝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祁韶以一种杀人似的目光死盯着一个熟悉的小鼎,那小鼎里头,是她好不容易才抓来的白金雪蛊。
“祁韶!”陆雪朝唤了一声,语气有些焦急,她大跨步得走到祁韶的身边,将他手中的小鼎一把夺过。
“你别碰这个。”
白金雪蛊虽然自身无毒,但祁韶身体内本就有一只七煞断魂蛊,贸然靠近其他蛊虫,她怕两只蛊虫会产生反应,祁韶体内沉寂的七煞断魂蛊也容易被唤醒。
但她这举动在祁韶看来,却是带了几分“心虚”的成分在。
“怎么,你怕本王毁了这蛊虫?”祁韶意味不明得看着陆雪朝,眼里似是酝酿着风暴。
“当然怕。”为了这只蛊虫,她还被毒蜈蚣咬了一口,能不宝贝着嘛。
“本王此生最恨养蛊之人,见之,杀之。”祁韶目光冰冷得看着陆雪朝,说出来的话更是如冰凌般刺骨。
“那你现在是要杀了我吗?!”陆雪朝付出这么多,还不是为了祁韶,此时见他以这样的眼神语气跟自己说话,当下,陆雪朝的小宇宙也爆发了。
“我是会蛊术,那又怎么样?我对你下手了吗?!你以为我养这只蛊是为了谁?为了解你体内那只破蛊虫,我外出抓了多少次蛊虫?!我割破了多少次手指以血养蛊,老娘为了你,还跟贺鸿川打了一架,还被毒蜈蚣咬了一口,你就这态度?!”
陆雪朝气呼呼得吼完,也不等祁韶作何反应,转身便要走。
然,才踏出一步,她的手腕就被猛地攥住。
“你干嘛啊你,放开!”
祁韶没放,反倒一把将陆雪朝拉进了怀里,狠狠搂住。
“你……”
“是本王错了,本王误会你。”
道歉来得猝不及防,陆雪朝还愣了一下。
“你就算想道歉,也应该调查一下吧,我这么一说你立马就信了?”陆雪朝的声音弱了下来,心里还不合时宜得想,方才明明一副想杀人的样子,吼了他几句,竟就老实了。
这也太过轻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