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辞离开,门被带上。
男人慢条斯理的用面前沾了点药酒,然后俯身就要擦拭在她下颌角划伤的伤口上。
唐星栀蓦地侧过脸。
季擎晟手中动作一顿,嗤笑了一声,“你要是再乱动,这一边的手背再掀起皮肉,我就让纪子硕给你输液管扎在脑门上。”
唐星栀一僵,没再乱动。
季擎晟从前就是这么威胁生病还不肯扎针的小祁越的。
倒是没想到,对她也见效。
男人见她老实,动作更加肆意起来。
药酒擦拭在伤口上的时侯,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可男人仿佛跟她较上了劲一样,下手的力道毫不犹豫地凶狠!
仿佛就是想让她疼!让她痛哭出声!
直到后来,她的眼中终于如他所愿的泛上水雾。
季擎晟才冷嗤一声放下药酒!
“程辞。”
季擎晟忽然唤了一声。
“BOSS。”程辞走进来。
“这几天你每天都来这儿看着她。” 季擎晟斜睨了床上的女人一眼:“可千万别再让她跑了,要是人看丢了,你就提头来见!”
程辞应声:“……是!”
季擎晟大步离开了医院。
病房内。
程辞看着她,抿唇,犹豫着说:“其实,BOSS他并不是……”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唐星栀打断他:“我要休息了。”
程辞愣住。
唐星栀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跑了的。”
程辞抿了抿唇,走到床边,扶着他躺下。
躺下后,小姑娘背对着他,双目紧闭。
程辞坐在床边,盯着她的侧脸,忽而说了句:“小丫头,不管九爷不相信你,我愿意相信你。”
相信你是无辜的。
相信你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唐星栀长睫轻颤了一下,眼角的一滴泪痕,倏地坠落下来,滑过另一只眼睛,再滚落枕下。
一切苦难,她已承受。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相不相信,不重要了。
……
接下来,唐星栀一直在医院休息了一周。
她没再去过咖啡馆。
医生和护士还是会在惯例的时间地点来病房查看她的伤势。
这一天上午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程辞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轮椅,推着她下楼,到了医院的花园,带着她下去晒晒太阳。
泥石板小路交叠,桃花在季节竞相绽放。
空气清新的像是夏夜的薄荷香。
这个时间点的太阳很好,外面汇聚了不少人。
程辞一边推着她走,一边跟她聊天。
但是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唐星栀在听。
女孩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坐在轮椅上,一阵微风吹过,桃花花瓣坠落,她伸出手,接过。
暖阳光线照射在她的侧脸,她梨涡浅浅,温柔的仿佛入了骨。
这时,旁边忽然有个奔跑着的小女孩经过,一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身上。
唐星栀被这么一撞,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程辞连忙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找纪院长过来看看?”
小女孩身上穿着小号病号服,脆生生的嗓音道:“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是不是撞痛你了?”
“我没事。”唐星栀摇头,苍白的唇角扯起笑,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脸颊:“你呢?你没事吧?”
“没事啊,姐姐你好漂亮啊!”
小女孩笑声如银铃一般夸赞道。
唐星栀唇角轻抿,“你也很漂亮。”
这时,小女孩好像是听到周围有人在叫她,“我要先走了,姐姐要快点好起来哦~”
“嗯。”唐星栀轻声点头:“也祝你也快点好起来。”
小女孩欢快的离开。
不远处,两个人伫立在那里,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半晌。
纪子硕才轻声道:“九爷,你真的不再好好查查当初的真相吗?”
季擎晟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几秒后,出口的嗓音依旧低沉冷漠:“人证物证确凿,百密无一疏。江曼云倒在血泊之后,用血迹写的也是她的名字!难道还真能有人能拉她出来顶罪,然后在我面前这样瞒天过海?”
季擎晟补充:“五年牢狱,她不冤枉。”
纪子硕望着前方那一幕,忽然说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江曼云也不是干净的呢?”
“这不可能!”
季擎晟毫不犹豫打断他,“江曼云是我的准未婚妻,不要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这种话,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旧情!”
说完。
他冷睨了一眼桃花花海中的两个人,转身离开。
身后。
纪子硕轻声的呢喃:“……要娶的么?”
堂堂九爷若是想娶。
又怎会因为她躺在病床上,一拖就是五年。
九爷啊九爷。
你的心里,在等谁呢?
……
程辞将唐星栀送回病房后。
晚上四五点,程辞才离开。
等到累了之后,她关掉病房内的电视,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疼痛,慢慢睡着了。
深夜十二点多钟。
大地安静。
病房内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季擎晟走到床边,在看护床边坐下,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凝睇床上女人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