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再起，混合着密集的鼓点。
沈明姝回忆着阿姑教过她动作，随着音乐一同舒展身体。
跳舞对于沈明姝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虽然从小舞刀弄枪，但毕竟是皇室教养出来的公主，该会的一样不少。
那时若不是因为身体虚弱，也不会平白遭了那么多打。
楚江珩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沈明姝身上。
他桌下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不会错的，那双眼睛，不会错的，她就是明姝！
楚江珩霍然起身，打翻了面前的桌案。
众人被这变故惊了一瞬，音乐声骤停，沈明姝跌倒在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楚江珩大步跨过桌案，一把捉住了沈明姝的手腕，沈明姝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时至此刻，她才不得不抬眼好好看一看楚江珩。
他变了很多，再也没有自己刚离京时的那股少年意气了，也瘦了很多，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变得更加坚毅硬朗。
沈明姝低下头，想来顾惜云的变故对他来说应该打击很大吧？
楚江珩眼眶通红贪婪地注视着沈明姝，颤抖着嘴唇，轻声问：“明姝，是你吗？”
他的声音那样清，似乎害怕惊醒这场相逢的梦境。
沈明姝死后，楚江珩曾无数次梦见自己与她相逢，可每每醒来都会陷入更深的悲痛之中。
几乎是一瞬间，沈明姝就做出了决定。
自己绝不能在这里贸然与楚江珩相认，否则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不仅如此，还会给楚江珩带来危险。
沈明姝红着眼睛泫然欲泣，她不住地后退想要甩开楚江珩的手，甚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斛律流光。
“首领，救救我……”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楚江珩。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立即将沈明姝拉到身后，随即抽刀指向了刚站起身的斛律流光。
气氛瞬间紧张。
斛律流光看着楚江珩身后哭哭啼啼的沈明姝，忽而饶有趣味笑了。
“元奴，你认识这位大元的明恩侯吗？”
楚江珩立即转头看向沈明姝，却见沈明姝泪眼婆娑地对着斛律流光摇头。
“首领，我不认识他，求您救救我……”
“你对明姝做了什么！”
面对楚江珩愤怒的质问，斛律流光笑容轻佻。
“我对自己的女人能做什么？”说完，再次看向沈明姝，轻笑道：“元奴，过来。”
沈明姝立即朝斛律流光走去，却被楚江珩再次拉住，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阻挡的杀意。
“我不管你对明姝做了什么，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
斛律流光并不理会楚江珩的威胁，反而摊开手掌，问楚江珩。
“怎么？大元的明恩侯也喜欢抢夺别人的姬妾吗？”
“姬妾？”这两个字仿佛彻底点燃了楚江珩的怒火，身体比头脑更快做出选择，直接挥刀砍向斛律流光。
然而一道身影却从他身旁挣脱，护在了斛律流光身前。
楚江珩的刀，顿在了半空中。
沈明姝紧紧靠在斛律流光怀中，双眼紧闭隐约还有泪痕，她的肩膀瑟缩着，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害怕极了。
楚江珩这才发现，原来一直在他心里无所不能的沈明姝居然如此单薄。
他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气，也第一次懂得了沈明姝的感受。
你那时，也是这么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