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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程迟予的飞行时间上限,他有了一个两天的假期。略一思索,他驾车回了湖山别墅。
  推开别墅大门,直到走到客厅,都没见到方知蕴的身影,想必又去什么无聊的下午茶会了。
  苏阿姨过来接过他脱下的外套,笑着说道:“夫人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程迟予也没在意,接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一杯水还未下肚,门外就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接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着素色旗袍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提着一个同色系的钱包,气质卓然。
  她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沙发上的人,脚步一顿。而后脚步声变得更大,像是带着气儿。嘴里的话更是阴阳怪气:“程机长这么忙居然还有空回来?这回待几天啊?”
  程迟予站起身,边走边说:“两天。”
  方知蕴神色不悦:“一个两个都忙得连人影都见不到,你说我嫁这人,生这儿子有什么用。”
  下午茶会上,方知蕴本就被几个没眼力见的人惹得心情不好。程迟予完全就是撞在了枪口上,成了发泄的目标,一通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
  果然,方知蕴双手抱胸,继续发力:“还有你,那么大年纪,摸过女人手没有啊?女朋友也不找,你想上天不成?”
  “哦对,你还真能上天,可把你能耐坏了。”方知蕴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你别跟那陈家的小儿子一样,哪天跟我来一句,我其实喜欢男的。那可真要了我的命了。”
  光是想想那景象,方知蕴都觉得自己能半夜吓醒。她冷冷注视着程迟予,语气暗含警告:“听见没有?”
  程迟予任她说话,也不反驳也不搭声。重新接了杯水,径直递给方知蕴。
  “干嘛?”
  “喝口水,说了这么多该口渴了。”
  言下之意,多喝水少说话。
  方知蕴气得要死,狠狠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往二楼去了。光听这脚步声就能想见她的怒气有多重。
  程迟予无奈地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也转身上了楼。他得洗个澡,一身疲惫急需用热水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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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睡了一会,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漆黑。小憩以后,他的精神终于恢复了许多。
  随意披了件外套下楼,方知蕴已经换了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他下楼的声音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
  一看就是还在生气。
  程迟予也不在意,在她身旁坐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个草莓,送到傲娇母亲的嘴边。
  “别气了,生气容易变老。”
  方知蕴瞥了他一眼,伸手拿过草莓,送入口中。果肉被牙齿咬碎,独属于草莓的清甜瞬间席卷了味蕾。
  “那你还惹我生气。”方知蕴没好气地说。
  “我不就是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吗?当妈的哪个不担心?你就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趁着现在还有点姿色,赶紧拐个媳妇回来。”
  方知蕴愁得要死,自家儿子这死脾气,冷得跟座冰山似的,哪家姑娘看得上他呀。
  程迟予默默听着,这时候要是反驳一句,那今天这事是过不去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听进去没有?”
  “嗯。”程迟予懒懒地应着。
  得了,又是白说。方知蕴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苏阿姨刚做好饭,从厨房里出来,见着程迟予,忽然想起一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说,前几天洗衣服的时候你那外套里掉出来个耳坠,我给你放桌上的抽屉里了。”
  程迟予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明艳的脸庞。耳坠,应该就是她掉的那个。
  方知蕴一听这话,也不生闷气了。惊奇地看着一脸深思的儿子,语气打趣:“女朋友?”
  “不是。”程迟予否认。
  “那就是还没追到?”方知蕴点了点头,“你继续努力。”
  “……”程迟予懒得再说。
  好在门外再次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方知蕴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一定是你爸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门外而去。
  再次回来的她挽着一个军装男子的手臂,姿态亲密。
  程云礼的常服外套挂在手臂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军绿色的衬衫。即使已到中年,却丝毫没有一丝发福的迹象,身形依然挺拔。脸上虽笑着,仍能看出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场。
  “爸。”程迟予叫了一声。
  程云礼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儿子,问道:“今天休假?”
  “嗯,飞行上限了。”程迟予点点头。
  方知蕴把程云礼的外套递给苏阿姨,又招呼着丈夫和儿子进餐厅:“快吃饭吧,不然菜又要冷掉了。”
  程云礼在主位落座,欣慰的视线落在程迟予身上,他不像那些个故意在儿子面前板着脸立威的父亲。而这个儿子也是争气,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如今参加工作,都是拔尖的,让他在那些老战友面前有面子得很。
  “最近怎么样?”程云礼随意地问道。
  “他好得很。”方知蕴好整以暇地搭话。
  “哦?怎么说?”程云礼被妻子的一句话引得也起了兴趣。
  “妈……”程迟予遇上方知蕴也是没辙,另一个让他没辙的就是林栀也。脑海中忽然闪现这个名字,让他一愣。
  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这股奇异的情绪,说道:“都挺好的,还在适应国内航司的工作模式。”
  “嗯,你舅舅请你回来做总飞,是信任你,你可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这一来一往地竟真认真聊起了工作,方知蕴脸一拉,有些不开心:“你俩可真行,吃个饭都不消停,就不能聊点别的?整天都工作工作的。”
  程云礼笑着打哈哈,他对妻子一贯是唯命是从:“那就聊点你想听的。”
  程迟予没说话,在这种事情上他一向没有话语权。
  方知蕴一思索还真让她想起一件事,不吐槽不快的那种。
  “我今儿不是去了茶会吗?今儿来的人里有个姜太太。”方知蕴光是想到这个人都觉得不舒坦。
  她皱着眉头继续说:“就是那个姜时清后娶的老婆。姜氏集团你们知道的吧?”
  程云礼略一回想,有些印象。姜氏集团在甬城也算是赫赫有名,尤其是总裁姜时清在一众商人中间风评极好。
  “我今儿才知道,这位姜太太竟是先头那位的亲姐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现实版娥皇女英是吧!”
  方知蕴光是说起这事都觉得有些膈应人。
  尤其是这位姜太太一副小家子做派,她看着真是上不了台面。
  程迟予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家族秘辛他向来不感兴趣,也不屑于评价。
  方知蕴还在那继续说着:“听说前头那个夫人留了一儿一女。这姜家儿子倒是见得很多,就是这个女儿从来没露过面。”
  “想想都知道肯定是这个后妈搞得鬼,这姜时清也不管管,就任由现任这么欺负前任的女儿。真是搞不懂。”
  程云礼皱了皱眉,也是打心里看不上姜家这做派。
  方知蕴说着说着又忽然将目光对准了程迟予,坚定地说道:“你可千万别找个家世复杂的姑娘回来,我才不想应付这些亲家。”
  “听见没?”
  程迟予一噎,这都能扯到自己身上。
  可自己妈妈,还不是得惯着:“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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