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惊雷劈在我头上,炸的我魂飞天外。
我猛地站起身,却脚下踉跄着重重摔在地上。
周鹤安连忙蹲下身来扶我,我颤着无力的手抓住他的手腕。
“证据给我,我必须马上去敲登闻鼓!来不及了!”
周鹤安沉默的看着我。
我急声开口:“若爹爹娘亲死了,我又怎么独活!”
良久,周鹤安猛然起身,将账本放在我手里,背过身去。
“顾骊英,我只能为你争取到一夜时间。”
我重重点头:“已然够了!”
我拿着账本跌跌撞撞往外冲去。
爹爹,您一定要等我!
我走出大理寺,一条条街道朝前迈步,任由伤口崩裂也恍若未觉。
有路人看着我:“姑娘,要不要帮忙?”
我只能胡乱摆手:“无妨。”
若他们知道我是顾家女,还会如此吗?
我忍住心下酸胀,快步朝皇宫走去。
等到后半夜,我终于站在了巍峨的宫门前。
看着矗立在宫门口的那面大鼓,脑海中浮现爹爹曾说过的话。
“这面登闻鼓,从我朝创立至今,两百年内,只响过两回,无一不是大冤屈。”
“骊英,爹爹是真希望,它永远不会再被人敲响。”
我闭了闭眼,上前拿起鼓槌。
重重的鼓槌险些让我拿不住,我死死咬牙,唇边都溢出鲜血。
咚!咚!咚!
鼓声响起的,每一下,都好似牵起我心间的血肉。
可鼓声却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宫门处的百姓也越聚越多。
直至宫门处传出禁卫军的声音。
“来者有何冤屈!”
我停了手,迎着禁卫军的长枪,步步前行。
“民女,顾扬安之女顾骊英,为顾家申冤!”
“我顾家,未曾贩卖私盐、动摇国本,有此账本为证。”
“罪魁祸首乃户部尚书江家,还望圣上复查此案!”
我话落时,四下哗然。
百姓的议论声层出不穷,而我的胸膛,却已抵住禁卫军的长枪。
枪尖的锋锐之气,寸寸入心。
我倏然跪地,声震宫门。
“民女顾骊英,求见圣上!”
禁卫军霎时面面相觑,有人转身朝深宫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宫门终于再开。
走出来的人,却是谢长宴。
他神情凛冽的望着我。
四目相对,我与他之间,明明距离在缩短,却让我觉得犹如天堑。
许久,他才沉沉出声:“圣上有令,顾家一案……无复查的必要!”
我眼中闪动的希冀,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我握着账本的手开始发颤。
我救不了爹爹了……
这个认知让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可下一刻,我从大理寺出来时,周鹤安对我说的一句话在耳边响起。
“历朝历代有个不成文的铁律,凡是死在登闻鼓下的冤者,无论什么案子,都要重审。”
“且是百姓与皇家同审,每一步,都将大白天下。”
我脚下后撤一步,看着森严的宫门,心下的念头一点点坚定。
我垂眸看着手中的账本,嘴角扯开一抹凄然至极的笑意。
“爹爹……骊英不孝,没法再见您一面了。”
我猛然转身,朝登闻鼓冲去。
“民女顾骊英,请苍天,鉴忠奸!”
谢长宴骤然厉喝出声:“顾骊英!”
咚!
登闻鼓上,骤然炸开一抹血色。
我整个人顺着鼓架,缓缓软倒在地。
阖上眸的最后一秒,我看见谢长宴就站在我身后,脸上沾染着我的鲜血。
眼眸瞬间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