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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起身准备给夫君更衣,卫恒按住她欲起的肩,柔声道:“夫人歇歇,我自己来。”鴖
  因着江家的事儿,卫恒避着江氏许多天,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他温声道:“我着人打听过了,岳父他们这两日便能到京。”
  “父亲他老人家怎么说?”江氏面色一紧,焦声道:“太子殿下既能特意吩咐免除我江家其余人的枷锁镣铐,想必事情有回旋的余地,或许可以饶过我二哥三弟他们。”
  卫恒道:“父亲年事已高,前些年开始就开始慢慢远离朝堂中心,除朝会外,平日没机会面见殿下,不过他答应了,若有机会,不会见死不救。”
  即便想卖老脸为亲家求情,也不适合在朝堂上直接开口,奏章上疏更是不合适……
  闻言,江氏面露苦色,勉强笑道:“是我不孝,劳父亲他老人家为我江家操心。”
  “你放宽心……”卫恒宽慰几句后,微微一顿:“我另有一事同你说。”
  卫恒将今晚从父兄那里听来的消息缓慢道出。鴖
  江氏正梳着头发,闻言将木梳一搁,怒道:“公主的女儿又如何?郡主又如何!郡主就能……”
  “噤声!”卫恒面色一变,低声喝止,见妻子神情惶恐,不由放缓了声调,轻声道:“父亲的意思是,看顾家那边的打算。”
  虽对这桩婚事满意,但若是对方打了退堂鼓,那他们忠勇侯府的嫡女也不是硬要攀上去。
  卫恒心中也是叹息,为何他两位嫡女的婚事都如此曲折。
  话说回来,即便顾家还能坚持口头婚约,前来提亲,他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儿真要嫁过去吗?
  江氏满脸余怒未消,却不敢再说胡话,即便房内无外人,但紫衣侯醉酒后的狂悖之言,带来的后果,摆在眼前。
  京中世家无一不胆寒。鴖
  “先等等吧,顾家怕是比咱们更为难。”卫恒拍拍妻子的肩,安抚道:“冉冉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这桩婚事若是不成,咱们再给她寻个更好的。”
  …………
  一夜过去。
  大早上的,卫含章坐在梳妆台前,面色难看至极。
  昨日被鞭风扫过的伤,当时还没什么,既不算疼,也不红肿,回府后擦了膏药,本以为一夜便能好个七七八八,没想到,一夜睡醒,伤口竟然比昨日还要疼上几分。
  她蹙着眉再往脸上涂了层膏药,犹豫了会儿,吩咐孙嬷嬷:“去我阿娘那儿说一声,就道我今日想睡个懒觉,先不去请安了。”
  孙嬷嬷担心的看了小主子面上的伤,愁道:“可是疼的厉害?”鴖
  好好一个娇俏可人的女郎,左脸横现一道红痕,着实让人心痛,好在没有破皮,不然若是留下疤痕,那才真是……
  卫含章摇头,“不疼,阿娘这些日子本就操心外祖家的事,你就不要再让她为我烦心了。”
  孙嬷嬷是徐州那边跟着江氏陪嫁过来的,自是知道江家遭了难,闻言眼眶微微泛红,轻声应诺后,出门离开。
  她一走,卫含章瞧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忧愁今日要不要去隔壁。
  去?
  那脸上这个伤可太丢人了,她莫名不想在那人面前丢人。
  可是不去的话,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失约,不帮江家了可怎么好?鴖
  卫含章是个果断的性子,没犹豫多久,便下了决定。
  还是得去!
  比起丢人,当然是江家人的安危要紧。
  卫含章吩咐好两位贴身婢女,熟门熟路的朝后院走去。
  她今日晚了些时辰,推开院门时,宁海已经在那头等的有些心焦了。
  门被人从那头推开,宁海微松口气,才抬头就见她面上那道红痕,骇的心头猛跳一下,连声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伤着了?”
  卫含章被他这紧张的模样弄的略微有些发愣,不过一道红印,怎么就跟天塌了一样。鴖
  要知道在卫含章看来,宁海这个跟随在燕王世子身后的宦官,一直是个稳重形象。
  没愣多久,卫含章一面走,一面道:“被鞭子的尾风贴着脸扫了下。”
  幸好没有真正挨到,不然的话,恐怕会皮开肉绽,得破相的那种。
  宁海脚步一滞,也不再多言,躬身目送卫含章走上台阶,进了房门后,才招来两旁的侍从,耳语几句。
  从院墙到正堂一共也没多远,偏偏卫含章越走越紧张。
  她在想,贴身奴仆宁海见到她面上的伤尚且脸色大变,身为主子的那人……
  这个预想,很快有了答案。鴖
  卫含章跨门而入时,萧君湛正如往常一般,在案桌前批奏折子,瞧着神情淡漠,端雅温然,实乃一浊世佳公子。
  只有萧君湛自己知道,他远没有面上表现出的那么淡然,不过一日没见着人,就跟心里空了点什么似得,偏偏那姑娘今日来的还格外晚。
  这都误了小半时辰…
  再一次抬头看向门外,正好和卫含章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萧君湛目光停留在她的面上,神情微微一怔,缓慢放下手中的笔,“脸怎么了?”
  “……”卫含章顿了顿,坐到靠窗的茶案旁,给自己斟了杯热茶,饮了口,闷闷道:“没什么,不小心弄到了。”
  萧君湛蹙眉,起身离开书桌,朝她这边走来。鴖
  卫含章指尖扣住茶案,不受控制得有些紧张,她低垂下头,不一会儿面前站了个人。
  “抬头,给我看看脸上的伤。”
  卫含章道:“真的没事儿,一点也不…”
  话还没说完,她的下巴上出现一只手,脸被不容抗拒的抬起。
  “别动,有没有事,让我瞧瞧再说。”指尖微微使力,萧君湛细细端详女郎脸上的红痕,眼眸渐渐冷了下来:“谁伤的?”
  “你先松开我,”虽然这些天两人经常独处,但突然靠这么近,卫含章真的不习惯,她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慌张道:“男女有别,萧伯谦,你离我远些。”
  萧君湛瞥见她红了的耳尖,指尖微顿了下,缓缓松开,淡声道:“冉冉真是叫人放心不下,一日不见,便受了伤。”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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