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
整个城市都在沉睡,救护车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顾溪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心脏忽然一阵刺痛,她惊坐而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黑暗中摸索到房间的灯打开,听着外面救护车的警铃声,她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她起身打开窗,远远看见对面别墅灯火通明,两个医护人员用担架从里面抬出一个人。
乘着夜色,距离隔得又远,顾溪看不真切那个人是谁,只是对面的别墅除了佣人以外就只有沈舒宜住在那里。
想到最近几次见到沈舒宜时候的精神状态,顾溪忽然从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难道他……出事了?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脏一时狂跳不已。
救护车飞快地驶远,一路扬长而去。
顾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换好衣服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救护车的声音传得很远,顾溪开着车从车库出来的时候,裴家别墅门口还站着一群佣人。
顾溪停下车,语气有些着急:“刚刚送去医院的是谁?出了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佣人吓坏了,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是裴少,他……流了好多血……”
后面的话顾溪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感觉在那一瞬间脑子整个“嗡”了一下,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疼痛难忍。
她踩了油门循着救护车远去的声音追了上去,脑海中却是一片混沌,整个人已经无法思考。
好在救护车送来的正好是宋于箫所在的医院,她问过护士台才知道人已经被送去急救室了。
听刚才急救的护士说,沈舒宜自杀了,佣人看卧室的灯没关,以为他还没休息,上去想送杯热茶的时候发现的。
他抱着一件女人的纯白长裙,安静地躺在床上,手腕上鲜血流了一地。
顾溪不明白,为什么像沈舒宜那样的人护突然做出这样的选择?
是因为她吗?他想与这个世界作别的时候,抱着的那条长裙是她留下的吗?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时间一点点流逝,顾溪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涌现出与沈舒宜相遇相识的这些年。
他们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如今的结局的呢?
从周瑶出现开始吗?或者从三年前那个误会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其实,大致还是因为不够了解,不够信任,不够相爱吧。
毕竟爱情是那么复杂的东西,一个人的奔赴如何能够越过刀山火海。
顾溪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对沈舒宜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说爱的话,在经历了所有这一切以后,她似乎已经没有了起初的热情和勇气。
说不爱的话,在知道他出事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会止不住地疼痛。
这一夜很漫长,漫长到让她的心都一点点等得苍老。
“顾溪!”宋于箫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顾溪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宋于箫急匆匆向她走过来。
她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而沈舒宜的急救还没有结束。
时间越漫长,就代表他现在的情况越危急,她的心就越乱。
甚至,她不敢想象,要是沈舒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会怎么样。
“宋于箫,他出事了,他出事了!怎么办于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话间,她的语气不自觉已经染上了哭腔。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哪怕她心里很清楚当初沈舒宜才是伤她最深的那个人。
他的漠视和对周瑶的偏袒就是无形中对她最大的伤害。
可是,她做不到恨他,更无法纯粹的爱他,这样纠葛的情感几乎要将她的心撕裂开来。
宋于箫怔了一下,轻轻将她的头拥进怀里,似乎这样能够多给她一点安慰。
“别担心,会没事的,他也会没事的,里面的医生是我们医院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了,乖,别哭。”
可是这两个字说出口的下一秒,顾溪真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些年的委屈,痛苦,憋闷,以及被压抑着的所有无法诉说的秘密在这一瞬间终于让她不堪重负。
她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宋于箫,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要等到彻底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
为什么在她活着的时候沈舒宜从来没有想过要好好听她说话,为什么她死了他却又要来上演这样深情的戏码?
宋于箫眼神一暗,声音跟着低沉了下来:“不,我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