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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氏清醒后得知简宁在西屋救治马福全,她扑嗵一下给丁有田跪下了,还扯着马小米和马小豆也给他跪下,嘴里一个劲地谢着丁有田,倒把丁有田整得不好意思了。
  “嫂子快快请起,从前你对我家娘子就多有照拂,昨日又雪中送炭,嫂子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你我两家不需如此客套,快快请起!”
  他双手虚托起田氏,又扯起马小米和马小豆,田氏低头抹着泪,心中百感交集。先前马福全一身是血的被送回来,听闻人已经去了,她只觉天都塌了!此刻仍悬着一颗心,直到简宁和马小麦从房里出来,简宁对她点下头,“好些休养些时日即可痊愈,我过两日再来给他换药。”
  田氏还未开口,霍锦成便抢上一步,拱手对简宁揖了一礼,“今日幸得简娘子妙手回春,不然因霍某令田大嫂一家失了顶梁柱,霍某心中实实难以安生。”
  “好说。”丁有田莫名不喜他跟自家娘子搭讪,揖手还了一礼道:“我家娘子脸色不好,想必累了,我们先告辞。”
  说完,也不管简宁同不同意,他扶着简宁就往外走,田氏醒过神追上来喊道:“妹子大恩姐姐记下了,容后再报!”
  简宁也不喜与生人客套,因此并未怪他自作主张,出门后才甩开他,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四小只都醒了,正在各自穿衣服。
  “大妹,你娘累了,让她在屋里好生歇歇,你领着哥哥妹妹去把院里的草拔了,爹去给你们做早饭。”
  “娘怎么了?”大妞二妞齐声问道。
  “了…娘…”大宝也急得不行。
  三妞听力还没完全恢复,稍迟了半拍,“娘!”她扑向简宁,“娘你怎么了,病了么?”
  简宁搂着她道:“娘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娘让你们爹爹给你们熬白粥,一人再煮一个鸡蛋。”
  早餐必须搭配一个鸡蛋,保证营养,丁有田依言照办,给他们一人煮了个鸡蛋,自己却没舍得吃,还瞒着四小只说煮好自己就先吃了一个。
  简宁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已是巳时,她从床上坐起,看到小床上堆放着两匹布,一匹花布,一匹青色布,还有一篮鸡蛋和几包糕点一包红糖。
  这些都是霍锦成去镇上买了又专程送到马家的,霍锦成是个细心的,看过马家光景,知道他们日子过得艰难。买的都是普通农家适用的,连布匹都是送的极普通的,送上好的怕田氏舍不得用转手卖掉。
  田氏把所有东西分做两份,让马小米和马小豆哥俩给简宁送了过来,马家兄弟送来时丁有田刚从山上割回一大捆干草,他给简宁煮了三个红糖鸡蛋,搁锅里热着,自己又上山割干草去了。
  大妞在院里听到简宁起床的动静,扭头往灶屋跑去,二妞三妞和大宝也跟了去。等简宁从房里出来,看见大妞和大宝一人端着碗一边,二妞三妞一左一右围着,两人不时叮咛,“小心,别打碎了。”
  简宁忙迎上前,接过碗,二妞抢着说:“爹爹给娘煮的糖水鸡蛋,娘快些吃吧,还热着呢。”
  四小只早上喝的白粥配昨晚剩下的兔肉,一人又吃了一个鸡蛋,并不眼馋这碗糖水鸡蛋。
  “鸡蛋一天只能吃一个,吃多了不消化,你们是小孩吸收能力好,娘吃一个,剩下两个你们分着吃了。”
  大妞说:“娘吃一半,剩下一半留给爹爹吃吧,早上爹爹说他吃过了,可我们都没瞧见他吃。”
  简宁说:“行,给你们爹爹吃,他人去哪了?”
  “爹他,他……”大宝抬手指下院外,想说什么一时又没组织好语言,二妞打下他的手,“你别说话,我来告诉娘,爹爹上山割草去了,还修整好了鸡窝。”
  “二妹!”简宁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道:“大宝是你兄长,以后不许对兄长无礼,下次再这样娘就要罚你了,记住没?”
  三妞在二妞打大宝时已准备伸手打二妞,见简宁板着脸训二妞,虽然听不真切,但也知道做错了,赶紧将手悄悄背到身后。
  二妞眨巴两下眼,泪水一下涌上眼眶,想起娘说过不喜欢动不动哭鼻子的人,又忍住没让泪水掉下来。
  “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了。”
  娃不教不行,她不能让四小只任何一个长歪了,前世简宁有家人形同没有,对四小只她是真的当成了自己的亲身骨肉,她珍惜他们每一个。
  简宁刚吃完一个鸡蛋,丁有田背着一捆干草又回来了,她把碗递到他手上,“赶紧吃,吃完我们一块上山,再多割些草砍些竹子回来,过两日还要修补墙体裂缝,事情多着呢。”
  丁有田只吃了一个,剩下一个分给四小只吃了。
  他俩上山后,大妞带着大宝和二妞三妞在院里继续拔草,此时在丁家,刘氏正在向孟氏学舌,添油加醋把她听到的讲给孟氏和高氏听。
  孟氏听完拍着桌子骂道:“这下作的娼妇哟,把我们老丁家的脸面都丢光了!哪有正经女人去按压别的男人胸脯的?老四这怂货软蛋,悔不该生下来没把他给掐死!”
  “还有呢。”刘氏说:“那马田氏得了人好些东西,分了些给老四家,两匹布呢,一匹青色一匹花色,还有满满一篮鸡蛋和几包糕点。”
  “呸!”高氏道:“一屋赔钱货,她们配穿花布吗?还有那青布,一个歪蛋能捡贵哥儿的旧衣裳穿穿就不错了,哪配穿新衣?娘……”
  她又对孟氏说:“过几日娘不是要送贵哥儿和权哥儿去学堂吗,正好拿那匹青布给他俩一人做身新衣裳,去学堂里穿得太寒酸惹人笑话,招人笑话倒是事小,就怕他哥俩以后不愿再去学堂念书,这样就不能给娘挣回啥诰命了怎么办?咱老丁家也不能指着他俩扬眉吐气了。”
  孟氏一听,这不得行!她还没嫁给老丁头前,和娘家村里的几个姐妹去庙里进香,走到半山腰上,听到后面有人吆喝,某某官员家的诰命老夫人上山进香,闲人回避。
  当时那场景她至今记忆犹新,山道上乌央央跪了一地的人,那诰命老夫人坐在轿里,前呼后拥的,好不风光。
  高氏瞅眼刘氏,又道:“大嫂身上的秋裳袖口都磨损了,我的也是,那匹花布四弟妹如今的鬼样子穿着白白糟蹋了。三个赔钱货迟早是别人家的,更没给她们穿的道理,要穿也得等日后去了婆家,由婆家给她们做才是。”
  刘氏一听自己也有份,当下便怂恿道:“三弟妹说的是这么个理,按理四弟妹嫁到咱们丁家,她倒是穿得,可她如今那副样子穿不穿的都没什么。娘,既使四房分出去了,他们也依旧是娘的儿子儿媳,得了好东西理应孝敬爹娘,没有他们自己揣起来的道理。”
  孟氏并不关心她俩穿啥,没有让她们衣不蔽体就不错了,不过刘氏最后几句话打动了她,分出去了也依旧是她的儿子儿媳,得了好东西理当孝敬她,最主要那匹青布必须拿回来给她两个爱孙做新衣裳,那可关乎到她的诰命,必须拿回来!
  说去就去,孟氏解下裤腰带上的钥匙去灶屋打开柜门,舀了粗粮细粮各一半,吩咐老五媳妇在家准备午饭,她领着刘氏高氏急火火地往后山老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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