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残阳如血,朦胧慢慢地笼罩整个山村,天边只剩下一抹晚霞。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上的玻璃,在脸色凝重的楚宇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孙有才叮叮当当的切菜声从门外传来。
“妍妍,我拖住他,你趁机下山,到山脚下的派出所找我同学……”楚宇压低声音对楚妍说道。
楚妍摇了摇头,将行李箱拉开一个小口子,伸手摘下贴在孙巧巧额头上的黄符纸,随即立刻捂住了孙巧巧裂开的嘴:“别出声!你还记得你爸,孙有才吗?”
孙巧巧点了点头,示意楚妍将手拿开:“记得。我出生的时候,他嫌弃我是女孩,将我扔给了我奶奶就进城打工了。我六岁那年,他带回来一个穿得很时髦的女人,说是我后妈。我也不知道她看上孙有才什么了?还有那女人的亲戚也很奇怪,他们看人的眼神,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楚妍点了点头后,将符纸又贴回到孙巧巧的额头:“你应该听到了,你奶奶去世了。等半夜,我将你搬到孙奶奶的灵堂前,你再看她最后一眼吧。”
等到太阳终于落山,月亮悄悄爬上来后,一直在屋外忙活的孙有才终于做好了饭菜。
饭桌上,楚妍二人和孙有才围坐在一起。四菜一汤,有荤有素。灶台上炖肉的大锅依旧‘咕嘟咕嘟’响着。
楚妍看了看桌子上的青椒炒肉对着楚宇点了点头,一直脸色紧绷的楚宇长出了一口气,僵硬的脸部肌肉终于放松了下来。
饭桌上,孙有才极其热情地将一杯白酒递给了楚宇:“村子交通闭塞,没什么好东西,这白酒还是我老娘自己酿的,你尝尝。”
话虽然是对着楚宇说的,但是孙有才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睛,却总是似有若无地瞟向楚妍凹凸有致的身体。
楚宇强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连连摆手,拒绝道:“孙大哥,我酒精过敏,白酒就不喝了。也累了一天了,不如我们早点休息吧。”
见楚宇拒绝,孙有才的眉头微微皱起,最后又轻轻放下。随后又将自己卷的旱烟卷递到了楚宇的手里:“酒不喝就算了,烟总抽吧。不抽那就是不给老哥面子了。”
楚宇还想拒绝,却见楚妍笑眯眯地伸手接过烟卷,放到了一边。端起了桌子上的白酒,凑到了嘴边,微微启唇……
“妍妍!”楚宇立刻出声阻止。
楚妍扬起嘴角,将白酒杯缓缓地放到了桌子上,对着孙有才开口说道:“迷药的剂量不多不少,刚刚够放倒一个人。这样的事,你没少干吧。”
孙有才见计划败落,索性也不装了,从坐着的椅子下面掏出一把匕首,一声冷笑,开口说道:“本来还想给你们兄妹个痛快,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了。”
说着竟是想要向二人扑过来。
楚宇一个纵扑将孙有才撞倒在地,孙有才显然也没有想到,楚宇竟然也是个练家子,两人扭打在一起。
楚妍也没闲着,抄起桌子上的玻璃烟灰缸,趁着孙有才后脑勺冲着她的时候,‘咣当’一声砸了上去。顿时将孙有才的脑袋砸开了花,血迹顺着后脑勺一直躺到了脖子上。
‘咚’的一声,孙有才的脑袋重重摔在地上,整个人不动了。
楚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着楚妍伸了个大拇指,夸赞道:“妍妍,干得漂亮!”
楚宇随后四处看了看,最后捡起墙角用来捆柴火的绳子,将孙有才拖到支灵棚的柱子前,捆了个结结实实。
棺材前摆着的铜盆里,烧着的纸钱被风吹得院子里到处都是,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烟熏味。纸钱漫天,纸灰纷飞,铜盆里跳跃的火光将院子内三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楚妍舀了一瓢凉水,将孙有才泼醒:“锅里煮的人肉,你是拿来做什么的。”
然而孙有才却跟个锯嘴葫芦一样,一言不发。
楚宇也蹲到孙有才的面前开口说道:“不肯说也没关系。虽然不让刑讯逼供,可这也没有监控。我再给你划一个轴对称,就说抓捕中不小心划伤的,也没人会知道。”
说着竟然捡起孙有才刚刚掉在地上的匕首,朝着他的脸比画着。
孙有才立刻大声嚷嚷着:“我说!我说!锅里的肉是为了炼尸油。”
“炼尸油?干什么用的?”楚宇放下手里的匕首,将手机拨到录音功能,一脸严肃地看着孙有才。
“具体做什么用,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炼好了,每隔半个月会有人来收。”孙有才磕磕巴巴地说。
“什么人来收?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楚宇问道。
“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我们都叫她青姐,下一次是三天后,这个星期日来收。”孙有才回答道。
“你们平常都是怎么联系的?还有没有别的上家?”楚宇继续追问道。
然而此时,楚妍的脚边却突然窜过一团黑色的影子,速度极快地奔着灵堂里摆着的棺材就跳了过去。
一只浑身漆黑的猫,在黑夜里,眼里闪着绿光,站在棺材板上,对着三人低叫一声
“喵……”
原本还在说话的三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灶台里燃烧的枯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听着身后的响声,孙有才打了个激灵,连忙扭转了上半身,脸朝着灵堂,惊恐地开口说道:“哪来的猫!”
在偏远的农村中,一直口口相传着一些民俗禁忌。
据说猫是一种能通灵的生物,不仅可以连通阴阳,更是有传闻说猫还有九条命。其中,尤其以黑猫更为邪门。不少老人曾说,当黑猫靠近尸体时,死者就会借黑猫一条命诈尸复活。
只见,那孙老太的尸体正缓慢地从棺材里坐起来,双手扣住棺材,头趴在了棺材边。她微微睁开一双眼睛,嘴角弯起,表情几乎和黑白遗像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微凉的夜风吹过灵堂两侧摆着的纸人,劣质的染料勾画的纸人,齐齐向着三人所在的方向转过头,发出咔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