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洲跟着姜悠后面做了半个月的小跟班。
他的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救灾行动也将要结束了。
“姜医生，我表现不错吧？”傅宴洲换回了消防队的衣服，正搬着一大箱酒精走在姜悠身边。
姜悠正在检查药品物资的数量，闻言看向他，笑起来：“表现不错，可以出院了，傅队长。”
“还要感谢姜医生细心治疗。”傅宴洲跟着笑。
来来回回搬了几次，歇息的时候，傅宴洲喝了口水，问：“姜医生，你们什么时候回临海市？”
姜悠还在对数，眼也未抬地说：“大概两三天之后吧。”
“那回去之后，我能请你吃饭吗？”傅宴洲说着，抿了抿唇。
“吃饭？”姜悠动作一顿，心跳跟打鼓似的，“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他噎了一下，很快用轻松的语气回答：“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所以想感谢你。”
救死扶伤，是职责。
但是不知为何，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姜悠沉默了好久，终究是轻轻点了点头。
傅宴洲背过身去，笑了笑。
笑完之后，他又转回身来，装作不在意地说：“姜医生，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姜悠微怔，拿出手机翻开日历：“正好……是今天。”
最近太忙，竟将自己的生日都忙忘了。
傅宴洲有些惊讶：“怎么是今天呢？”语气里还带着些失落。
“怎么了？”姜悠收起手机，目光又落在手中的表格上。
“没事。”傅宴洲立刻回答，然后他向四傅看了看，起身要走，“姜医生，我也还有点事，先走了。”
姜悠看向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他的身影一溜烟跑不见了。
她也没有在意，只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腿刚好就不管不顾的。”
……
下午的时候，傅宴洲还没有回来，姜悠给他发短信他也不回。
她坐在帐篷中乘凉，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
后天，就可以回家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向她，神色焦急。
小男孩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医生！拜托你帮帮我，我妹妹被石块压住了！”
姜悠站起身，在四傅环顾一圈，也没有看到一个消防队队员的身影。
她咬咬牙，不敢耽误，便跟着小男孩走了。
找到小男孩妹妹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疼晕过去，而她的胳膊被一块大石板压住。
姜悠跑过去，一边搬起石板一边跟小男孩说：“你等下看见我把石头搬起来，就赶紧把你妹妹拉出来，交给其他的医生，知不知道？”
小男孩点点头。
姜悠紧抿着唇，用尽力气搬起那石块，她的脸憋得有些红：“快，把你妹妹抱走！”
小男孩照着做了，把妹妹从石板底下拉了出来。
可就当姜悠要放下石板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
是余震！
来不及多想，她朝着小男孩喊了声：“快跑——”
下一秒，天地撼动，塌陷的声音一瞬占据了姜悠的耳朵。
可她想的却是，和傅宴洲的那顿饭，她没有办法赴约了。
……
余震只持续了十几分钟，但是一切都晚了。
傅宴洲跪在废墟上，手中的蛋糕摔落在地，变成一滩狼狈。
他不过只离开几个小时，怎么回来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姜悠了？
她的尸体被找到之后，被平放在地上，盖在白布。
医生、护士、消防员、伤者，全都围着姜悠的尸体，沉默着颔首。
只有傅宴洲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白布，缓缓开口——
“生日快乐，姜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