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娇娇是笑着的，是开心的。
可是她的开心，却是建立在戚天河的心冷之上。
直至深夜，戚天河就那么站在树下，凝望着离娇娇离开的方向。
他在等，等她回来，等她自己回来。
周围灯火兴明，可戚天河的身后却是一片黑暗。
那种黑暗渐渐蔓延开来，似是一只只漆黑的魔爪，将他拖入黑暗。
“我到了，你也快回去吧，明日说好了，我陪你一起去焚山泉，你若是一人前去，我便再不理你了。”
离娇娇温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的宠溺。
戚天河听着，纵使明知她这份温柔给的是另一个人，明知同他无关，可他依旧像是被救赎一般，从黑暗之中挣脱了出来。
他看着走进院内的离娇娇，哑声开嗓：“离娇娇……”
离娇娇闻声一惊，忙转身看向发声处，瞧着满身冷气的戚天河，她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在？！”
戚天河瞬间僵硬了身子，感觉原本空洞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爬了上来。
离娇娇她，就这么想要他离开。
她，原来这么厌烦他！
“……你这般讨厌我，是因为刚刚那个人么？”戚天河喃声问着，话语间满是委屈与不甘。
“你在说什么？”离娇娇想不明白戚天河的话，干脆打开了院门，“你既没有走，今夜我便再收留你一夜，但明日，你必须要离开了。”
“为什么？”
“我同你没亲没故，为何要收留你？人言可畏，戚天河公子，你也体谅我一个弱女子。”离娇娇说着打了个哈欠。
今日，她同溪垣在山野间寻了整整半日才寻到那么一只野兔，待杀洗干净架上火赤妖都入睡了。
是以，她们二人才这般时候才回来，整个人累到不行，本想着回来便能洗洗入睡，却不想戚天河没走，还同她说些不明不白的话。
“早些歇息，你还宿在昨夜……”
话说到一半，离娇娇才想起昨夜之事，当即便有些说不下去。
她轻咳了两声，随便交代了两句便钻进了屋子，再也没有出来。
戚天河看着她慌张离开的背影，原本蒙上层阴鸷的心缓和了不少。
至少，她还愿意收留他！
入夜寒凉。
戚天河看着面前紧关着的门扇，紧抿着唇。
他今夜过来的晚，本是想着等到离娇娇入睡过来，省的她明日不好意思，可却没想到，他等来的是闭门羹！
而屋内，离娇娇紧盯着插着门闩的门扇，一眼不错。
她本想着早早入睡，明日同溪垣去焚山泉，可是想起昨夜之事又有些不放心。
刚才听着外面脚步声响起，便更是如何都睡不着了。
眼看着马上便到午夜，门外一直没有动静，她也不知道戚天河到底有没有离开。
“……”
离娇娇咬着唇，困倦的双眼强撑着瞪得溜圆。
就这般，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生生的熬了一夜。
直到赤妖苏醒，离娇娇带着满身的疲倦起身下了床榻。
打开门，戚天河披着满身凉气站在那儿，同离娇娇对视着。
“你……”
离娇娇是真的没想到，戚天河竟然当真在门外站了一夜，此时瞧着他眉间的寒霜，眼中升腾起几分的怒气。
他便是再喜欢离娇娇，觉得他们二人再相像，也不能这般祸害自己的身子啊！
更何况这妖族本就温度差异极大，戚天河这般下去，定然是要将自己折腾病了。
“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今日，同你们一起去。”
“不可能！”离娇娇冷声拒绝道。
且不说前些日子戚天河昏倒有没有好全，单凭昨夜他在外面站了一夜，她便不能允许他跟去！
焚山泉是除却赤妖栖息之地除外，整个妖族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妖都未必能全身而归。
更何况是戚天河一个人族呢！？
离娇娇扫了他一眼：“我说了，只再收留你一夜，今日，你若不离开，届时便是无处可去，我也不会再收留你！”
说完，她越过他前去盥洗，而后便同站在门口瞧着戚天河一脸诧异的溪垣相携而去。
戚天河转身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的很紧，就像是溺水之人无论如何都够不到浮木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