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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般若不知不觉在医馆忙活了一月有余,疫情也渐渐下去了。这一个多月,她都没有回去周家,白天在医馆治病,晚上就吃住在晋王府。不是她不想家,而是太忙了。她也经常派人向母亲问候,了解弟弟和母亲的生活情况。听说他们没事,她也很放心。晋王母子体内的毒也解除了,是该她告辞的时候了。
这一天,晋王外出未归,周般若就去跟晋王的母亲李太妃告别,临走之前又给太妃把脉,见她身体经过一个多月的的针灸、调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下地走路还不太顺利。因为她毕竟瘫痪在床长达八年之久,想完全恢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的。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完全恢复也是迟早的事情。
周般若把完脉,高兴地对太妃说,
“恭喜太妃,你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以后走路也没有问题。往后肯定是睡觉睡得稳,吃饭吃得香!还能活蹦乱跳地到处溜达!”
李太妃听了,高兴地合不拢嘴。自从先皇去世以后,她就身中剧毒,浑身瘫软,卧床不起,这么多年的病痛折磨,让她吃尽了苦头。尤其是一个月前,因为感染了伤寒,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她差点就没有挺过去,就连御医也断定她活不了多久。如今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用一根金针把她给治好了。她的心里万分感激。
她拉着周般若的手,眼中满含热泪,深情地说:
“孩子,都是托你的福,才有了我如今的好身体。我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代。我一个将死之人,能恢复成这样,全是姑娘的功劳。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感谢,这是太妃娘娘自己洪福齐天,才有这样的造化。何况我是医生,是医生就要尽到一个医生的职责,为您治病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还收了王府的万两黄金呢!要高了点,还真是不好意思,太妃娘娘别怪我才好。”
周般若说完,还对自己当初的戏言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如今诓哄王府万两黄金,日后必还晋王富甲天下。
李太妃是何等人?她当初可是先皇身边的红人,深受皇帝宠爱不说,她还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天下第一高手。晋王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二十岁以前,就已经立足江湖,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心思缜密,文武全才,更是大梁国边关的战神。
李太妃可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她还会在意这点金银?她微笑着说:
“不高,不高,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母子二人的性命,怎么也不止万两黄金,你要多少都不为过。这是你该得的,不必自责。”
趁着高兴,周般若还请求太妃转告王爷,帮自己寻找父亲的下落。这一个月tຊ以来,她虽然每天都会接触晋王,给他扎金针解毒,有许多开口的机会。可是他和那人长得那么想象,却又不是那个人,她不愿意接受除了那人以外的任何男人。
为了避嫌,她总是对晋王若即若离,冷若冰霜。除了煞有介事地跟他吵架,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关联,更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要不是济世医馆离王府近,来回方便,她根本不想住在那里。
听母亲传来的消息,自从上次弟弟周宏写信给父亲以后,再也没有收到父亲的回音,也不知道父亲是死是活,生死未卜。她心里着急,虽然不是亲爹,但她渴望亲情,尤其是知道他疼爱原主,即使原主是个傻子也曾不嫌弃,让她心生感动,这样的父亲一定是个好父亲吧。就像自己前世的那个慈爱的父亲一样。
身处现场,刀枪无眼,边关将士,生龙活虎地上战场,又有多少人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回来。一将功成万骨枯,万里黄沙,茫茫疆土,掩埋了多少男儿白骨!
周般若不希望父亲埋骨他乡,再也不能回来。她渴望的是,把父亲找回来,一家人团聚,父慈子孝,其乐融融,让此生再无遗憾。
周般若的请求,李太妃自然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她还巴不得周般若多求她几次。甚至有了想收她为义女的想法,不过她最希望的是她能够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做晋王府的王妃。可是儿子那个榆木脑袋,都接触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有一点进展呢?
李太妃之所以没有门第之见,是因为她自己也是小户人家出身。遇见先皇以后,她凭着自己的美貌和聪明才智,博得先皇的宠爱。先皇还差点把皇位都传给了她儿子晋王。
她虽身处深宫,却聪明绝顶,探究人心,深谙后宫的尔虞我诈,阅尽后宫人无数。她深信自己的眼光不错,眼前这个小姑娘绝非常人,以后一定能成为儿子的助力。
周般若可不知道这些。她还在心里盘算着,首先在兰州的大街上买一套宅子,把母亲和弟弟接来,再让弟弟上一所好点的学堂。她手上可是有大把的银票,如今又是一个小富婆了。于是,她拜托侍卫张东,帮他打听,哪里有合适的房子要卖,最好是临街的商铺,也好方便她日后行医经商。
晋王在外面忙活了一天,等回到家,天已经快黑了。他去看望母妃的时候,母亲跟他说了周般若临走,求他帮忙寻找父亲的事情,晋王心里不禁泛酸,相处了这么久,都不曾听她亲自跟他提过,和他就这么生分吗?
不知不觉中,晋王早已经将她放在了心里。听说她走了,连一句招呼都没有跟他打,他心里更是郁闷得不行,就不能等他在家的时候再走吗?
其实,周般若寻找父亲的事情,晋王已经在派人打听,只是还没有任何音讯。很多事情,他都已经替她想在了前头,也做在了前头,只是周般若不知道而已。晋王为了他中意的姑娘,可谓用足了心思。
晋王回到住处凌霄阁,张东又跟他汇报了周般若临走委托他买房子的事情,他的心里更是气脑,这个家,就他是外人吗?人人都可以委托,为何偏偏没有他?
张东看到自家主人一张阴沉的俊脸,不禁心里打鼓:主人今天是怎么啦?是在外面遇到事了吗?可没有听跟班的说呀?哦!他悄悄地拍了一下脑门,大概是因为周大夫走了,惹他不高兴了吧。
张东还是了解自己主人的。自从周姑娘为他解毒以来,主人的心情就特别好,那个高冷的高高在上的王爷似乎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通人情好说话多了。原本的冰块脸上,也时不时地露出笑容。看来,主人这是对周姑娘真上心了呀。
张东竟然生出了想要逗逗自家王爷的想法,于是他说:
“主人,周姑娘买房子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王爷您就不用操心了。”
晋王朝他扫过一个阴森的刀子眼,浑身释放出冰冷的气场,张东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听晋王冷冷地开口:
“这个家,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派人了?都给我撤回来。”
“是!主人”
张东不禁疑惑,这么快就对人家翻脸了吗?平时对周姑娘的事,不是挺上心的吗?她在医馆的时候,一天十二个小时,事无巨细都要打听,大事小事都要一字不漏地向他汇报,他还时常去听人家墙角,就是不露面而已。生怕周姑娘在医馆受到委屈。
张东都看在眼里,常常替王爷感到高兴。如今王爷已经二十八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先皇活着的时候,也给他指过婚,无奈指一个死一个,人们都说他命硬克妻,从此再也没有哪个豪门贵胄敢跟他联姻。
先皇去世以后,他母子二人就被派到了封地兰州,这个贫穷蛮荒之地。先皇也是出于保护,怕他遭到当今皇上的迫害,才将他们放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着天高皇帝远,总不至于遭到皇帝忌惮,他们才好安度余生。
至于晋王的亲事,也因为母子二人都身中剧毒而不了了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中意的姑娘,还是一个医疗高手,张东自然替他主人高兴。只是……
正当张东胡思乱想的时候,又听到晋王说:
“兰州城东有一处宅子,那是我的私宅,回头收拾出来,卖给周姑娘。就说是主人等着要钱,低价售卖给他。不要露了痕迹。”
“是!主人。”
张东答应得那叫一个快。仿佛是他自己买到房子一般。晋王拧眉,他到底是哪边的,胳膊肘尽往外拐。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张东立即亲自带人去收拾兰州城东的宅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都打扫一遍,家具窗帘都全部换成新的。该布置好的地方,他也毫不含乎。甚至连花园里的杂草都除的一根不剩。
三天以后,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张东报告给晋王,得到允许,这才亲自去通知周般若,房子已经打听好了,有一个房东急着用钱,要出售房产,请她去现场看看,是否满意,如果不满意,再重新找一处。
周般若自然十分高兴。她坐着王府派来的马车,去了城东以后,周般若见到了晋王特意安排好的东家,他带着墨镜,衣着得体,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仿佛真的有很着急的事情等着用钱似的。
墨镜带着周般若参观了房子,张东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宅子可真大,几进几出的院子,不仅装修豪华,布局精致,还有一个大花园,而且又是兰州城最繁华的地段,还有几间邻街旺铺。周般若太喜欢了。这可比她前世的花园别墅大了十倍不止。这辈子如果能住上这样的宅子,此生再无遗憾了!
周般若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就算多花点银子,也要把房子拍下来,反正她不缺钱。系统里还藏着百万两银票呢。然后把母亲、弟弟接过来,一起住。如果再能顺利找到父亲的话,到时候一家人在这里团聚,一家人其乐融融,该有多好。
她甚至幻想着自己大晴天光着脚,牵着宠物狗,在花园里绿油油的草坪上,和狗一起撒着欢儿,打着滚,玩累了躺在上面晒太阳的情景。可惜这个年代还没有宠物狗。
看完了房子,问起房东价钱的时候,周般若震惊得差点摔倒在地。房东只开了五万元的低价要卖给她。她心想,这个时代的房子都这么廉价吗?马某老板曾说,未来的房子如白菜价,在社会主义现代化没有实现,在古代却是真实存在的吗?也太匪夷所思了。
在济世医馆期间,她也悄悄地跟人打听过房子的价钱。可她打听的结果并不是这样的。好地段的房子也是价钱高的吓人。她感到一点也不真实,在狂喜的同时,也暗骂此人是败家子,把这么好的房子当白菜卖了。她也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骗子,可是有王府的侍卫做保,谁又敢骗她?
她毫不犹豫地跟墨镜签下了契约,付了一千两银子的定金,然后喜滋滋地回家了。世上还有这种好事,从此人生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可看着家里这个破旧的小院子,她再也笑不起来。连续好几夜,她都没有睡着觉。人穷被狗咬,就连老鼠也来欺负穷人。每当天黑了,昏暗的煤油灯被吹灭了,她躺在床上不久,头顶的竹席棚上就传来老鼠的欢呼声。
它们把席棚当做操场,下课了,它们就从东头跑到西头,又从西头打到东头,时不时地传来欢愉的尖叫声。几乎一夜都不停息。难道它们的老师不打上课铃的吗?
无论周般若怎样tຊ拍手吓唬,还是拍床头,还是高声吆喝,都无济于事,管不了三分钟,它们又开始疯跑开了。老鼠比大师兄霍华难缠多了。周般若对付得了大师兄,却对付不了老鼠。只好眼睁睁地等到天亮。
她问了母亲,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母亲也只能摇头叹气,说,
“哎!席棚上撒不了耗子药。就算能撒耗子药,耗子却非常狡猾,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根本就药死不了几只。过个七八天,它们又成群结队地回来了,继续祸害东西。”
没办法,那就等呗。等到三天以后,付完了房款,她就可以搬进大宅子里享福了。她把在兰州城买房子的这件事也告诉了母亲和弟弟。
母亲刘氏吃惊不已。她一向胆小,生怕女儿在外面受人欺负,也不知道女儿从哪里来的钱,在兰州城买房子,可不是一点两点的钱就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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