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面容颇有些挣扎。
他李臣术身边最得力的侍卫头领,所以他十分了解李臣术和谢轻语的过去。
他也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些真相统统告诉李臣术。
他思量许久,终于还是低下头道:“属下知错,属下与谢轻语并无私交,请世子明察。”
李臣术闻言冷哼一声,视线蓦然扫过院子中的尸体。
他只是看到了棺椁里,谢轻语身上那套衣裙,眼神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飞快地挪开视线,冷冷道。
“自己下去领罚,本世子现在不想看到这具棺椁,拉下去。”
木一领命后,李臣术便大步离开了。
谢轻语直到这时候,才能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十分复杂,怀念、眷恋、失望……
多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最后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和一片尚有波澜的心湖。
谢轻语无法否认,如今她看到李臣术站在她的面前,她仍然会控制不止的心动。
但是这份心动,在回忆起他的失忆,在看到院中的棺椁时,便化作了平静。
他是李臣术,但也不是李臣术。
他是国公府的世子爷,却不是她深爱着,也深爱着她的阿术。
就如木一挣扎过后,选择彻底隐瞒李臣术和她的过去,只为让李臣术不会活在痛苦之中。
如同她的遗言。
也如同他亲口说的,现在这个他早已经忘记了过去,就算她死在他的面前,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既然忘了他们相爱的那段时光,那他们之间就不应该勉强了,自然应当回归到素味平生时的日子。
更何况,她也算是死在他手中一回了。
这就当是,谢轻语随着她深爱着的那个李臣术一同去了,他们的爱情,也算是以这种方式永恒了。
如今尚且还活着的李臣术和谢轻语,自当形同陌路。
这是最好的选择。
李臣术离开后,谢轻语的日子又回归了寻常。
她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父亲是商人,但还没有富有到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地步。
如今在这别院里做些简单的活计还算轻松。
但主子不经常来,自然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赏赐。
谢轻语只能靠一点月钱过活,还要记得按时送一些回到那个清苦的家里。
所以谢轻语的谋算很简单,她想尽快攒够一些赎身的钱,早日回复自由身,到时候做些小生意,立个女户,也算不白活一回了。
想到这些,谢轻语觉得日子颇有些盼头。
如此过了两日。
李臣术未曾再踏足此处,但木一却常常来。
他对她的尸体倒是还算尽心尽力,虽然李臣术没有说什么,但是谢轻语用膳时常常能听到有人谈论她尸身下葬的事情。
今日早晨,谢轻语去用膳,恰好便听到采买的小厮说:“木一大人给那人挑了个还不错的墓地,明日应当就会下葬。”
另一个小厮也点点头,神神秘秘的说:“还有一个原因。”
有人好奇问:“什么?”
那小厮得意地笑了笑,说:“我听我国公府做事的兄弟说,那是因为咱们世子爷马上就要娶新的世子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