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忘记了移开视线。
两人隔得极近，记忆中，我们从未离得如此近过。
最终还是马车停稳后，魏九凌连忙将我松开。
我觉得车厢内气氛有些尴尬。
魏九凌率先掀开帘子出去，语带怒意：“怎么回事？”
我听到了外面一片嘈杂，整理了一下仪态，便也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侯爷，侯爷，救救奴婢，奴婢夫君要将奴婢卖入青楼，若是奴婢进了青楼，奴婢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下马车，我便瞧见百姓围观，魏九凌站在马车边，一身姿薄弱的女子正跪在地上，不断苦苦哀求。
终于，那女子再次抬头，我看清了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容。
我顿时心一揪：“莺儿？！”
我一眼便认出，这是我曾经的贴身丫鬟，莺儿。
那人也看到了我，眼底闪过一丝害怕。
我跳下马车，连忙将她扶起，上下打量着她，不敢置信：“莺儿，你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曾经的莺儿是我的贴身丫鬟，与我一同长大，比别的丫鬟与我多些情分，我有什么赏赐，全都给了她。
可眼前这个灰扑扑的女子，面色羸弱的女子，我不敢想象她这三年经历了什么？
莺儿瑟缩一下，连忙将手抽出来，低着头：“县主……”
我还想说什么，一个猥琐的男人便走了过来，拉扯着莺儿：“臭娘们，跟我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惊扰到了贵人，对不住，对不住！”
后半句是对着我们说，十分谄媚。
我眼睁睁看着猥琐的男人拉着莺儿走，半晌，我才终于将眼前这个猥琐的男子同一年前我曾在楚宁身边见过的男子重合起来。
一年前，也是我娘丧礼后果，莺儿便是被楚宁发现和一个男子在一起，才被楚宁嫁出去。
只是那个男子仪表堂堂，衣冠楚楚，我以为莺儿真的与他有情，还欣慰，至少楚宁没为难莺儿。
可没想到……
“站住！”我冷声开口，语调不高，却不容置疑。
那两人停下脚步。
我抬眸扫了两人：“我大盛律例，不得强买强卖人口，如今光天化日之下，你竟要将自己的发妻卖入青楼，实在可耻。”
“来人，报官！”
那男子闻言，知道害怕了，弓着身子，跪下：“贵人，不卖了，不卖了，我回去就这婆娘好好过日子。”
我看向莺儿，她正痴痴望着我。
我沉声问：“莺儿，你可愿意？”
“县主？”莺儿这才如梦初醒，眼眶发红，跪下，“奴婢不愿意，当初奴婢本就不是自愿嫁给他的，这一年来，他对奴婢非打即骂，每次赌钱赌输了便打我，现在输了一百两，还不起便要将我卖入青楼。”
“县主，奴婢就算死，也不想再与这种男人在一起。”
越听我便越愤怒，将莺儿扶起。
莺儿瑟缩一下，我察觉到不对劲，抓过她的手，掀开衣袖，便看到里面一大块一大块的青紫。
亲眼看到和听说观感总是不一样的。
我目光锐利的看着男人：“既如此，今日你便写下和离书，往后，你与莺儿再无瓜葛，你可愿意？”
男子犹豫：“贵人，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这时，魏九凌递上一个钱袋子：“一百两，写下和离书。”
男子不敢置信，双眼放光，随后伸手去接：“自然愿意。”
可就在这时，我先一步将钱袋子拿到手上，一双凤眸冷冷扫了那男人一眼：“一百两，你也配！”
魏九凌目光深沉的望着我。
我不管他如何看待我，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看来是我沉寂太久，盛京中人都忘了我是何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