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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厘故作没听见,见成子一首歌唱完,连忙鼓掌捧场。
然而脸色是一脸的兴致阑珊。
顺便,不把旁边的男人放在眼里。
裴彦礼挑眉,笑了声。
他坐直身体,两手搭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她。
初厘被他看得不自在,偷偷瞥了他一眼。
视线跟他撞上,初厘又连忙移开。
或许是对方学识渊博,也或许是对方有比她年长六岁的阅历,男人每次像现在这样定定看她的时候,神色都是气定神闲,一副看透她的样子。
每次,初厘都是第一个败下阵来的人。
初厘神色闪躲:“……你。”
“我?”裴彦礼失笑,“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初厘看了眼旁边的甘思洛。
甘思洛坐在朱浅浅身侧,两人在聊着什么。
朱浅浅拿着项链,估计觉得项链太过贵重,她连忙摆手,打算把项链还回去给对方。
甘思洛却一直在推辞。
她似是感觉到视线,沿着视线看过来。
两人视线相撞上。
不过几秒,初厘不慌不忙地收回视线,看向裴彦礼。
她从包里拿出试卷,拍在他手上:“摸底试卷我做完了。”
裴彦礼愣住,拿起试卷看了一下,每一张试卷她只会做前面几道题。
他呼吸一沉,手指那几张试卷:“这就是做完?”
“嗯。”
“你确定?”
“确定。”初厘一脸正直,“因为其他题我不会。”
裴彦礼:“……”
-
包厢的里面有个小隔间,与外面唱歌区隔了一面玻璃墙。
里面摆放一张长方形木桌和几张椅子。
裴彦礼拿起试卷走进去。
见她没跟上,他回头示意:“跟上。”
“哦。”
玻璃墙是隔音材质,隔音效果不错,但玻璃并不是单向透视玻璃,外面的人可以看见里面的人。
两人走进去,玻璃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大多的声音。
里面瞬时安静下来。
初厘疑惑:“KTV包厢内怎么还设有这种小隔间?”
裴彦礼拉来椅子坐下,回:“估计是给一些临时办公、打电话或者抽烟的人使用的。”
“哦。”
裴彦礼把她的试卷平铺在桌子上,抬眼:“过来。”
初厘乖乖过去:“怎么了?”
“给你辅导功课。”
“?在这儿?”
“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觉得他们在外面唱歌玩,我们在这儿学习,对比太强烈,有种装逼的感觉。”
“……”
-
知道她脑回路向来清奇,裴彦礼已经司空见惯:“给你五秒钟,不乖乖坐好,今天别想回家睡觉。”
“!!”
专制的男人!
初厘迅速在他旁边坐下。
男人拿起桌上的笔,仔细查阅她做的试卷,眼角余光发现她坐下,不由地勾起唇。
“坐过来一点。”
“哦。”
初厘把屁股挪过去,探过脑袋。
裴彦礼眉眼低垂,指着数学试卷,唇线绷直:“非常厉害,一张试卷做了前五道题选择题,只错了两道。很不错,值得表扬。”
“裴彦礼,少阴阳怪气。”
“?”
“我有自知之明。”
裴彦礼被她逗笑,看到试卷内心那即将燃起的火被她一句话给浇灭。
是他的选择,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教。
“基于你基础几乎等于0,这张试卷我从头讲到尾。”裴彦礼手中的圆珠笔指向第一道选择题,“第一题,你选择A,是对的。所以……你会做?”
初厘难得会做第一题:“嗯,毕竟世界数学家,我还是知道是谁的。”
裴彦礼勾唇,圆珠笔继续往下指:“第二道你做错了,你选择B,但答案是D。”
初厘凑过脸去,仔细听讲:“嗯,怎么算出D这个答案?”
女孩手臂无意擦过他的手,皮肤相触的刹那,那股温热异于自己体温,升出一股奇妙亲昵的感觉。
裴彦礼身形微顿,视线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
“是用勾股定理吗?”初厘在草稿纸上写了写,抬眼问。
裴彦礼迅速回神,点头:“嗯,我给你运算一遍……”
“不用,这个简单,我会!”初厘迅速在草稿纸上运算。
很快,第二道题得出正确答案。
裴彦礼挑眉:“你既然会运算这道题,那为什么会做错?”
初厘也表示困惑:“我以为你不会出这么简单的。”
裴彦礼:“……”
-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外面的歌声还在一轮又一轮地换唱着。
裴彦礼已经把数学试卷讲到最后一道大题。
大题相对成绩还可以的学生来说不算难,但初厘的基础偏差,最后一道题对她来说不简单。
裴彦礼在草稿纸上一遍一遍地运算,一边运算一边给她讲解。
初厘认真听着,但搭在桌子上的手臂已经悄咪咪地、慢慢地往他那边移动。
男人今天穿着长袖白衬衫,袖子被挽至手肘处,露出半截白臂。
他皮肤属于冷白皮,小臂精瘦有力,青筋浮起,从肘部延伸到腕部。
腕部而下,便是匀称修长的五指,白得能把浮筋看得一清二楚。
初厘喉头一滚,手臂装作无意、小心翼翼地与他的手臂相碰、摩擦。
肌肤摩擦的瞬间,有种交缠亲昵的感觉。
初厘心里一阵欢喜。
男人声音顿住,抬眼看她:“听懂了吗?”
“啊?”初厘怔怔地点头,“嗯、嗯,懂了。”
“那你运算一遍。”裴彦礼把笔给她。
两人相碰的手臂分开,交缠亲昵的感觉消失。
初厘一阵失落。
男人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一手指腹点点草稿纸,“用什么公式,知道吗?”
初厘点头:“知道。”
“嗯,那运算吧。”
初厘垂着脑袋,在草稿纸上唰唰地算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初厘装作无意地出声:“裴彦礼,那个姐姐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裴彦礼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甘思洛。”
男人眉头一挑:“谁告诉你的?”
“浅浅。”
裴彦礼沉默了几秒,如实回答:“嗯。”
初厘手中的笔一紧,抬眼对上他的眼睛,脸色肯定:“我觉得她喜欢你。”
裴彦礼眉头蹙得更紧,抬手敲了下她脑袋:“小孩懂什么喜欢?”
初厘皱眉,抬眼:“我不是小孩。”
“是,在我眼里,你不是小孩,是小朋友。”
“也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是你学生。”
“……”
许是觉得自己是狡辩,初厘找补:“目、目前是。”
她声音小下来,嘟囔着:“谁说我不懂喜欢?我都十七了……”
“什么?”裴彦礼凑过耳朵。
“没什么。”
“但我听到了。”
“……”
裴彦礼脸色微沉,周身气息骤冷下来。
“所以你这是……”男人话一顿,“有喜欢的人了?”
初厘双眼大睁,生怕他误会,连忙摆手:“才才才不是!我没有喜欢的人,你别诬陷我!”
男人终于笑出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最好没有,”曲指在桌面敲了敲,极具威胁,“成年之前不能早恋,知道吗?”
初厘小嘴撅老高:“那你也不能早恋!”
“什、什么?”裴彦礼以为自己听错了。
初厘这才反应过来:“哦,我忘了,你年纪大,没有机会早恋了。”
“……”
见他眼神不对,初厘连忙低下头继续做题。
男人也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低垂的脑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控制不了别人喜欢我。”裴彦礼盯着她脑袋,似是给她一个坚定,神色认真,“但我能控制住自己。”
初厘愣住,抬眼看他。
她嘴巴张了张。
其实她想问,你的意思是控制自己不喜欢甘思洛,还是控制喜欢甘思洛?
但她最后还是没有问,因为她知道,这是他的隐私,她没资格深究。
远处,甘思洛看着他们,眉头紧拧,整个脸色陷入难看。
-
生日会结束,初厘把带来的礼物送给朱浅浅。
场子结束后,大家也逐渐离开。
临走前,初厘去了一趟卫生间。
出来时,她突然看见卫生间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是甘思洛。
初厘神色一僵,看了她几秒,转身去洗手台洗手。
女人曼妙的身材倚靠在墙边,那双漂亮的眼睛微眯,透着一丝嫉妒的狠——
“初厘,你喜欢裴彦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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