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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耳的话落,江佩然脑海一片空白。
  她的失魂落魄令周青青满意极了:“江佩然,你是少校,比我厉害又怎么样?淮州哥不爱你,哪怕查出0831出事是我的错,我依旧能好好待在海岛。”
  江佩然闻言猛地抬头望向她。
  见她志得意满,心便骤然沉了下去。
  而周青青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淮州哥说了,检修舰船是你带队,这事就是你的责任,所以他还是要把你踢出201军团。”
  一字一句,如刀扎进江佩然心口。
  她不管不顾站了起来,推开周青青踉跄朝着外跑去。
  她要找许淮州问个清楚!
  刚跑出病房没多久,她就遇到了政委。
  “慕同志,我正要找你。”
  “当初0831舰艇的行船记录仪我们已经派了技术人员修复了,此次出事的确是周同志操作失误。”
  江佩然现在在意的已经不是这个,急切问:“把我踢出201军团,调到西北的事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政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歉意,将一张纸递到她的面前。
  “抱歉,慕同志,我来……就是给你送调令。”
  江佩然心头猛地一颤,大脑好像被电流击中。
  “为什么?既然已经查出事情真相,为什么还要把我赶出军团?”
  “因为程上校在结果没出来之前,已经把调令发去了内陆,现在你的档案已经不在海岛军区,所以……”
  江佩然煞白了脸,档案就是军人的身份证明,档案在哪人就在哪。
  这事,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
  看着她失魂的模样,政委叹了口气:“慕同志,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成为0831的驾驶员,但就算没有这件事,你这个愿望恐怕也没办法实现了……”
  “因为上次事故,0831已经老化,两个月后它将进行最后一次巡航,之后就要被永久封存。”
  一重重打击,抽走了江佩然所有的希望:“永久封存……怎么会……”
  在海岛,军舰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舰艇,还是伙伴,是战友。
  而永久封存的舰艇,无异于战友的牺牲。
  上辈子,三年后0831都好好的,现在怎么就要永久封存了呢?
  重生一世,她不应该带着0831……做出更好的成绩吗?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捏着调令,跌跌撞撞朝前走。
  台风过境,外面一片荒芜。
  她的心也一片荒芜。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停放舰艇的海湾,她一眼望过去,就看见0831。
  它是舰艇中,块头最大的那个,也是年级最大的那个。
  此刻,海水退了,她一步步走近,也越来越能清晰看见,船身曾撞击礁石的印记,船底斑驳的锈痕。
  它就像一个满身伤痕的老将军,笑着对她说:“我还能战!我还能守卫我们的国家!”
  眼泪再也止不住涌出,她伸出手,想碰一碰船身,就在要触碰之际,手忽然被握住。
  “台风刚过,海浪还没消,你一个伤员不要停留在这种危险的地方。”
  江佩然回头,身后站着许淮州。
  四目相对的刹那,压抑许久的情绪忽然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许淮州,我的家人世代都是海军,家族以成为海军为荣,我从小也有这个志向,你是知道的吧?”
  听她忽然这样说,许淮州微怔,扶住她手臂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随即他轻点了下头:“知道。”
  江佩然咬了咬牙,压下声音中的颤抖,继续:“我的父母因为守护领海牺牲,所以我站在这里,不仅是为了我的理想,更是为了完成他们的遗志,你也是知道的吧?”
  许淮州下颌线绷紧了些,眼神微暗:“知道。”
  “啪!”
  江佩然用尽力气,将调令甩在了许淮州的脸上:“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肯等调查结果出来,就给我下调令?”
  她红了双眼,恨不得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心:“西北军区啊,离海几千里!我一旦去了,这辈子就再也看不见海了。”
  眼泪滚落,爸妈去世那天……她都没哭得这样心碎。
  她发泄般狠狠推着许淮州:“你讨厌我可以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但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信念?”
  似是怕她二次受伤,许淮州箍住人,让她无法再动弹。
  看着江佩然泛红的眼尾,他眼底情绪潮涌。
  半响却说:“我没有讨厌你。”
  “0831出海前的检修,你确实是总负责人,我给你下调令只是按照当时的规矩办事。”可这话落在江佩然的耳中,却满是讽刺。
  她冷着脸推开人,唇角绽出一抹嘲笑:“按照规矩?那你对周青青的惩罚是什么?”
  她与他对视着,眼里的怒几乎要化成火:“她害得0831提前封存,差点害死一舰艇的人,你怎么不把这个毒妇赶出军营!”
  两辈子了,江佩然从没有这么恨一个人。
  许淮州皱了皱眉:“你太激动了,周青青并不是故意的,罪不至此。”
  这句话好像一个开关,闸门打开,泄了江佩然的气。
  他怎么能把包庇说的这样冠冕堂皇?他的铁面无私原来也可以双标的吗?
  激动一下子死寂,江佩然头一次觉得自己蠢,她怎么会认为这种男人值得爱呢?
  眸光彻底黯淡后,她凝着许淮州,决绝又坚定说:“许淮州,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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