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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江月从椅子上站起,看着傅时宴朝自己投来满眼猩红的怒视。
  她赶忙慌张地解释:“我没对她做什么,就说了她几句,她就晕过去了。”
  傅时宴抱着人往外走,经过白芷身旁的时候,狠厉而警告地瞥了她一眼。
  白芷整个人打了个颤,委屈地咬紧了唇。
  医院。
  验血。
  检查。
  年纪不轻的老医生,看着相同的两张验血单,间距不过3个小时,皱眉看了眼傅时宴。
  “小伙子长得不错,以后避孕措施换换吧,患者对避孕药过敏,症状轻一点会出现腹痛,头晕持续低烧的症状,严重一些就是现在这种,昏厥,高烧不退。”
  傅时宴接过报告单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抓紧那张单子。
  “她,什么时候醒?”
  老医生看了眼三小时前的检验单。
  “现在急了?五点多检查出过敏症状时,就应该接受脱敏治疗,为什么拖延?”
  傅时宴脸色又沉了几分。
  想到早上他来接人时宋挽的态度,心脏被什么拧了一把。
  “脱敏后,症状会好一些,肝酶这么高,昨晚熬夜了吧,过敏需要好好休息,晚上就醒了。”
  医生走后,傅时宴看着病床上苍白着脸,似在梦魇的宋挽。
  一向自持冷静,面对任何事情都能轻易解决的男人,此刻内心无来由地有了一丝慌乱。
  像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马上就要离他而去。
  *
  中午,宋挽醒了,视线模糊里,看到傅时宴的脸。
  他拿着根棉签在她唇上来回的擦。
  男人紧绷着下颚,眉目太过凌厉,胳膊处的衬衫起了褶皱。
  即使如此,仍未折去他的矜贵气质。
  懵懂时的第一眼,就让宋挽喜欢上的男人,三年前知道要嫁给他时有多欢喜,此时就有多后悔。
  “傅时宴,当初我爸用什么威胁了傅奶奶,逼你委曲求全地娶了我?”
  宋挽声音沙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男人眼底讳莫如深,沉着一滩深渊,涌动着宋挽读不懂的情绪。
  他收回棉签,舒了口气一般,看似平静的坐回到椅子上,“没什么,别胡想。”
  宋挽知道,傅时宴这样的态度,必定是有事。
  看来爸爸确实威胁了傅家老太太……
  原来这场婚姻的存在,是这样开始的。
  难怪……
  心像是被什么拖着一直往下沉,宋挽低头苦笑了一下。
  “傅时宴,谢谢你帮了宋家那么多,我为我爸爸当初威胁傅奶奶的事,跟你们道歉,欠你们的我一定会还的,所以……”
  男人的手已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似乎意识到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
  “……”
  空气中凝固的死寂,傅时宴心脏被狠狠揪住,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宋挽,别闹。”
  男人嗓音异常低沉。
  他想到陆喆说过,女人生气时说的话,都做不得数。
  傅时宴想,宋挽现在应该算是在生气吧?
  她在生气,所以她说的话,就做不得数。
  想到这里,他被揪住的心缓了缓,“你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我去明阁给你买你爱吃的馄饨。”
  “我没闹,况且傅先生给的东西,我不敢再吃的。”
  宋挽语气疏离又冷漠,一语双意。
  傅时宴已经往门口走的腿顿住,回头看向宋挽。
  她果然知道避孕药的事了。
  男人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睫毛不着痕迹的抖了两下。
  这些年让她吃燕窝,确实是为了给她养身体。
  避孕药的事,最开始也确实是他让人安排的。
  两人刚结婚时,宋挽受了家庭剧变的刺激,晚上睡眠困难,就算睡着了有时候也会惊醒。
  但她对生孩子的事却极为偏执。
  医生说她的精神状态暂时不合适要孩子,所以他给她吃了避孕药。
  后来她精神状态转好,他就吩咐了厨房撤了她的药。
  昨晚知道她燕窝里依旧被放了避孕药,他同样震惊。
  今早他亲自带保镖去了别墅,但厨房管事已经不见踪迹。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动作,而且还做了这么久不被发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傅时宴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避孕药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宋挽攥紧手,“有什么不能现在就交代的么?”
  傅时宴喉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冷硬的眉眼间越蹙越深。
  她不信他了。
  宋挽冷笑,“怎么?还没编好理由?还是说还没想好让谁做这个替罪羊?”
  “傅时宴,那燕窝是你一碗一碗逼着我喝下去的,你敢说你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吗?”
  傅时宴紧绷着下颌看着她。
  他在她心里就那么不堪?
  空气中气氛凝滞到有些窒息,就在这时。
  “阿宴!”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打破了这僵固的气氛。
  白芷手里提着一个饭盒进来。
  似是感受到病房内微妙的气氛,她小声道:“月姨让老宅的厨子做了汤给宋挽,我顺带做了你爱吃的文思豆腐和焖羊肉。”
  宋挽看向傅时宴,嘲讽的语气毫不收敛,“白小姐真是贴心。”
  “让张叔送就行,不用你亲自过来。”
  傅时宴双目间蒙上了一层冷意。
  “宋挽突然间昏倒了,我也很担心她……”白芷一边说一边看了宋挽一眼。
  “况且阿宴,以前你在国外,每次去医院可都是我陪着你的。”
  说完,她唇角勾了勾,熟门熟路地将饭菜摆在茶几上。
  宋挽唇角的嘲讽更甚,“没想到白小姐还有做保姆的潜质,有劳你在国外照顾我老公,没让他吃不上饭了。”
  傅时宴捏了捏眉心,沉着嗓音开口,“我在国外有陈冲,不需要别人。”
  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在解释,宋挽呵了一声,撇过头没说话。
  白芷察觉到傅时宴对自己态度算不上好,抿着唇走过去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摆。
  “阿宴,早上我小叔打不通你的电话,让我给你传个话,说那件事tຊ他没问题,只不过他有个小小的要求……”
  傅时宴眸光一闪,警惕地看了宋挽一眼。
  “我先送你回去。”
  他打断了白芷后面没出口的话,而后不动声色地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准备送人。
  白芷扬着唇,目光挑衅地看向宋挽。
  “不等宋挽喝完汤吗?而且阿宴你还没吃饭,你原本胃就不好……”
  傅时宴扫了眼桌上还未动的保温壶,“挽挽,你先喝汤垫下肚子,陈冲等下会送馄钝过来。”
  宋挽神色平静,但双手却在没人能看到的小桌下微微颤抖。
  第二次了,白芷总能轻易将他带走。
  “傅总好走。”她冷淡道。
  安静的病房里仿似尘埃落定。
  傅时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提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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