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伦敦希斯罗机场。
这是顾亦城结束娱乐城的项目后,第四次到伦敦。原定的巴黎行程结束,他和助理要求改签了回国的机票。
顾亦城的酒店定在伦敦桥附近,没人知道他为何次次来伦敦,都选择住在离机场这么远的地方。
顾亦城要了瓶红酒,坐在阳台,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处的伦敦桥。
叮...
男人将手机放到耳边:“有她的消息?”
“暂时没有。”电话里的人说:“沈小姐出狱后,去了趟墓地。而后坐火车去了海市,从海市直飞伦敦,后来便没了音讯。”
男人静静听着。
“离婚时您赠予沈小姐的那笔钱,打入她银行卡后没有任何消费和存取记录。伦敦这边银行,我们暂时拿不到相关信息。”
顾亦城抿了一口酒:“知道了。”
他无意识回头,那年他也是现在这个位置,沈初夏和她遥遥相望。如今,她如他所愿,消失在他世界里,干干净净的。
为何胸口的位置隐隐作痛,顾亦城想她,只增不减。
“顾总?”
顾亦城思绪回归:“你说。”
“沈小姐那次车祸后做了引产手术。”电话里的声音低了些:“已经和当时的医生再三确认过,原本手术单上要写的孩子大小是17周,被人改过。”
顾亦城一愣,送到嘴边的高脚杯顿住,捏住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指结已经泛白。
十七周,按时间推算,那时沈初夏和他还在伦敦。
男人呼吸都有些难受,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海浪侵袭。他颤抖着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问电话里的人:“是魏林杰改的?”
“还未查到实质证据。”
结束通话,顾亦城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难以言喻的痛苦蔓延开来,他陷入深深的自责。
第二天离英前,顾亦城又去了他们曾一起走过的街,街景没有太大改变,却恍若隔世。
伦敦的天气还是如此多变,顾亦城驻足,听完街头歌手的一首曲子,天空飘起雨,男人转身准备回酒店。
雨越下越大,顾亦城给司机发了定位,随及快步走到屋檐下避雨。只是不经意一瞥,橱窗里模特和她身上的服装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说不出是什么,他只觉得那个模特配上它身上的服装,莫名的熟悉感。很多年后,他回想起这一段,感慨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心有灵犀这回事。
顾亦城进到店里,服务员用英文询问:“是否有中意的。”
他指了指橱窗里吸引他的那一套:“我想买它。
“对不起,那是我们去年的春款,橱窗里的那套不出售。”女人好听的英文语调,对顾亦城表达抱歉:“如果你喜欢这个系列,我可以送你一本它的杂志册。”
女人从收银台的柜子里拿出一本崭新的书递给他:“我非常喜欢那一期的女模特,和你一样,好看的东方面孔。”
目光落到封面,顾亦城瞳孔突然放大,他心心念念这么久,一直找不到的女人,就这样沃然现于眼前。
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却看到那个小小的名字「summer」时,激动的有些失态。
“她在哪里?”顾亦城指着封面上的沈初夏问:“你们的模特,你是否认识,哪里可以找到她?”
店员一再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她只是这个打工人。顾亦城这才作罢,大概是太意外,也受够了找她的日子,顾亦城竟有些丧失理智。
后来,顾亦城找到了这家服装品牌的宣传部,也在他们所存的电脑里看到了更多的沈初夏。
浓妆的,淡抹的,甚至还有她靠在街角墙壁上毫无情绪的模样,顾亦城却从她的眼神里,窥见了3分随意,七分浮躁。
宣传部的负责人引他和当时的摄影师见面,对方对于沈初夏赞不绝口:“她是典型的中国江南女性,我曾去过苏杭一带,summer温婉却又坚韧……她虽然不是职业模特,但她身上随意又不随便的气质十分适合那期的主题。”
摄影师是位男性,丝毫不掩饰他对沈初夏的喜欢:“若不是那日撞见她坐在台阶上抽烟,我也不会相信,她竟有如此反差的一面。”
“后来?”顾亦城问。
“summer不轻易与人接近,我花了三个月时间,说服她当我的模特儿。拍完那期主题,就没了联系。”
顾亦城突然禁声,他口中的沈初夏,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不过。”男人饮了一口咖啡:“既然她是你的爱人,我愿意帮助你。我的老板那里应该还存着她的银行卡信息,或许你能试着通过这些找到她。”
顾亦城谢过他们,径直去了当年沈初夏银行卡所属那个地区的银行,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失落而归,希望落空。
接下来的几天,一无所获。顾亦城第一次觉得,有心无力。好像离她很近,却又发现,那不过是沈初夏去年的踪迹。
顾亦城的烟不知不觉燃尽,烟蒂的星火烧到中指的皮肤,他回过神。男人打开手机相册,他临走前向摄影师讨要了那张沈初夏抽烟的照片。
略显桀骜的眸子,他无法想象。
又呆了两日,顾亦城离开伦敦,回国。
“顾总,今天下午3点有个会,晚上6点的庆功宴您可能得露个面。晚上7点,和北市规划局局长的饭局,明天上午分公司那边有人事任免。”助理陈诚推了推眼镜:“以上就是您这两天的行程安排。”
顾亦城的笔不停,连头都没抬:“会议提前到2点,晚上的庆功宴退掉,直接去吃饭,后天的行程不变。”
顾氏在江市的生意越来越大,顾亦城为了拓展业务,将工作中心慢慢转到北市。找沈初夏的事情他交给了助理,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算得了心腹。
沈初夏离开后,顾亦城一直让自己忙于工作,大概是在今年春节时,他回了趟江市老宅开始,顾亦城开始寻沈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