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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华顿时有些不舒服。
以往燕淮喜爱她,把所有的目光和爱都给了她,她自然没什么可怕的。
可如今,谢昭华轻叹一口,不敢再往下想。
她又看向那温晗,发现温晗已经看向别处。
谢昭华摇摇头,暗道自己多心了。
人家不过多看一眼,她便胡思乱想一通,未免也太大惊小怪的。
她轻抿一口酒,略去心头的不适感,将注意力集中在宴会上。
宴会很快便到了送生辰礼的环节。
建崇帝送给燕淮的珍宝,是由一件玉石雕刻成的鼎形。
三寸大小,温润精致,绝非凡物。
鼎并非一般的物件,象征着权力和尊贵。
建崇帝将此物送给燕淮,更是做实了对燕淮的肯定。
不过建崇帝对燕淮的宠爱向来有目共睹,看到此物,诸人也没有太过惊讶。
中宫无后,按照顺序,无论王公大臣或者是后宫嫔妃,都得排在太子妃后面。
许是大家早就习惯了太子妃不参加任何宴会。
如今太子妃不仅参加宴会,还要送礼,倒是让不少人惊讶。
谢昭华是有些紧张的,三年已过,她也不知道燕淮如今究竟喜欢什么。
不过,那玉佩精美,她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错。
谢昭华的礼物被放在托盘上,由红色锦缎盖奉上大殿。
奉上礼物的是一个小宫女,不知怎的,谢昭华总觉得那宫女有些眼熟。
宫女越走越近,背后那道恶意的目光再次出现。
谢昭华瞬间警觉起来,她猛地回头,却意外地对上了燕淮的视线。
他的眸子是纯粹的黑,只是单纯地看着,便会被拽入其中。
不同于方才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他的视线也落在放礼物的托盘上。
淡淡的,像根羽毛降落在谢昭华心上。
让谢昭华无故的紧张起来。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的手心沁出点点汗水,目光也落在礼物上,顾不上方才的那道恶意的眼神。
宫女越走越近,她微微蹙眉。
恍然想起,这宫女似乎是上次燕淮庆功宴上,将酒水洒在她身上的那一个。
会有什么巧?
疑虑浮上心头,谢昭华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还未来得及细思,便瞧见宫女将上面的红绸揭开。
一时间,红绸下的玉佩,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玉佩静静地躺在托盘上,却从中心裂开,碎成四块。
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谢昭华惊得陡然站起。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再去确认,可那玉佩千真万确是裂开来的。
喧杂的声音,四面八方地向谢昭华袭来,她还未来得及说话。
耳边便响起一道怒斥。
“大胆!”
愤怒的声音在殿中炸开,激起千层巨浪。
谢昭华回过头,便见帝王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眼中是极尽忍耐的怒意。
仿佛在质问她,她怎么敢如此戏弄!
恐惧从背后升起,谢昭华一个激灵,在大殿中央跪下。
殿中大臣见状,也纷纷跪下。
帝王威压何其厉害,压得朝臣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建崇帝一个迁怒,牵连到他们。
冷汗层层从背后涌出,谢昭华跪在地上,小腿止不住的打颤,她咬着牙,刚要解释。
便听一旁传出道温柔的女声。
“太子妃就算再不喜太子,也应顾及场合,不应在生辰当天送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啊。”
这话如当头一棒,直直地朝谢昭华而去,坐实了谢昭华是故意送裂开的玉佩给燕淮。
谢昭华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去,却见是从方才还对着自己笑的贤妃口中吐出。
谢昭华一怔,完全不明白贤妃为何要突然踩她一脚。
她开口想要辩解,无意中却瞥见燕淮的神色。
那是极为冷淡的样子,冷淡中不仅没有惊讶与愤怒,反而还有一份习以为常的错觉。
痛苦的酸涩从谢昭华心中涌出,以往每一次,每一次原身都是这样的吗?
谢昭华的指尖越发冰冷,她闭着眼睛,不敢想象这几年燕淮都是怎么过来的。
在面对妻子恶意的羞辱下,是怎么从屈辱心痛,一步步到漠然甚至习以为常。
谢昭华以头抵地,喉咙里像是黏了胶,用尽力气,才稍微能发出一点声音。。
“儿臣送来时,这玉佩是完好的,绝非有意损坏的,还请父皇明察。”
话音落下,便只剩下寂静。
似乎有无数道不屑地眼光落在她的背上,而她的解释在破碎的玉佩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也是,单看她这些年的行径,怎么会有人会相信她。
她声音却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发抖,似乎是发现没人相信,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没人听得清楚。
娇小的身形跪在大殿中央,不得已接受各种眼神的审判。
这模样,跟燕淮那天雨中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脸色惨白,弱小无助。
说来也怪,这次回来,燕淮每次看到她,她似乎都是狼狈的。
燕淮微微眯起眼睛,明亮的灯火中,眼底暗光浮动,似豹子一样犀利。
“既如此……”贤妃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似乎是有意劝和的。
“陛下便当做是宫人不小心打碎的吧,还是莫要迁怒太子妃,毕竟今日太子殿下的生辰。”
她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目光便猛然落在她身上。
贤妃瞳孔一缩,寻目光看过去,发现竟是燕淮。
他的目光清冷,不带任何情感,眼神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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