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永目眦欲裂地冲上去，想要将那尸体抢出来。
他的手瞬间被滚烫火焰灼烧。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
乔霓音在他身后轻声笑道：“别白费力气了王爷，王妃的每一寸衣服上，我都浇上了火油。”
光是说出王妃这两个字，她便觉得万般嘲讽。
她简直一刻都等不了。
光是想着这个人日日夜夜与这具尸体诉说衷情，她便只觉得肺腑被生生凌迟。
她活着的时候这人不珍惜，凭什么死后却做出这模样。
她上一世的不幸，一般由她的血脉至亲带来，另一半便是由董永带来。
董永霍然转头看她，眼眸赤红。
若是眼神能杀人，乔霓音此刻只怕已被撕碎千万遍。
瞬息之间，她的脖颈已被一双大手掐紧。
那手上还带着灼伤的血肉，滚烫的似乎要将乔霓音烧死。
窒息感传来，可她却没有半分恐惧，反而极冷静地笑起来。
她甚至还有心情问：“董永……你在……演什么？”
董永一怔，手上动作骤然失了力。
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乔霓音剧烈地咳嗽起来。
缓了一缓，她再次看向董永：“你做这一切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深情，把自己都感动坏了？”
董永脸色煞白。
乔霓音冷笑：“我告诉你，棺材里的人若是活着，她只会觉得恶心。”
“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工具，你的人恶心，爱更恶心。”
无论是乐瑶公主，还是乔安瑶，抑或是那两年中的自己，不过都是他彰显深情，为了麻痹周临昀的武器。
董永身子一晃，声音都发抖：“你到底是谁？”
乔霓音不答，嘴角笑意渐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想杀我便杀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可她受的那些伤，他却都是始作俑者。
她已死过一回，为自己欺骗董永的代价。
可若是董永真的爱她，那她的死又算什么？
她木然又解脱地躺在冰冷地上，旁边还在燃烧的火焰给不了她一丝一毫的温暖。
董永神色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
好半晌，他才想起来，面前这姑娘曾说过她的名字。
“霓音，是你吗？”他小心翼翼地压住嗓音的颤抖，“是你回来了吗？”
乔霓音蹙眉看他，不可置信的语气：“你疯了？”
董永闭上眼，也觉得自己荒谬。
是啊，人死了又怎么可能复生？
他走过去抱住乔霓音森然颅骨，眼眸中是无尽冷冽，对赶来的侍卫道：“将她给本王抓起来，交给影卫，务必审问清楚，谁派她来的。”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乔霓音松了口气，嘴角露出讥诮嘲讽笑意。
又要死了。
不过她却不后悔今日的冲动。
她甚至有心情在心内调笑：“董永查不出东西，一定会迁怒苏府，他手段狠辣无情，苏霓音，借用你身体一场，这样也算是变相帮你报仇了。”
暗牢。
赤影看着面前十指都是血，却依旧一声不吭的女孩，眉头紧蹙。
他本以为这样一个弱女子，都不用到这一步，只要用些简单刑具在她面前晃一下，她便能吓到花容失色。
似乎有些失算了。
甚至她晕过去后又醒来的第一句话是笑着问的：“还有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