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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贵一走,苏凤仪就开始为沈和远征北虏做准备,第一件事,就是叫了白果到书房盘粮草。
  白果日常管着苏凤仪的库房,掌着苏凤仪的钱袋子,能写会算,算盘用得是一绝。
  整个长公主府里,清楚长公主到底有多少钱的,唯有白果一人,没有之一,甚至连苏凤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实在是因为,长公主的家底,真的是太厚了,这一般的人,那实在是数都数不过来,数都数不明白。
  苏凤仪是长公主,享亲王俸禄,除了每年按岁禄领的米五万石,银子两万两,丝锦纱罗绵布绢等几千匹,茶盐各几千斤,日常内务府供应的鱼肉果蔬等这些小钱外,最大的收入来源,来自太祖到先皇,陆续赏她的土地和盐引。
  因公主不能就藩,当年太祖担心自己的孙女在土地上吃亏,所以定每年分给苏凤仪的盐引额度,就分得格外的多些。
  盐商要想去盐场贩盐,必须有盐引,没有盐引,私自贩盐,可是要杀头的大罪过。
  盐商要买盐引,太祖定的规矩,盐商不能用银子买,而必须要拿边境的粮食换,以保边境粮食充足,以备战时征用。
  因为这条规矩,所以在边境各地,苏凤仪都有自己的粮仓,用来存储盐商们上缴的粮食。
  苏凤仪要给沈和备粮草,若在当地购买,势必传出风声,而从自己的粮仓出,那自然人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就能给办完了。
  听长公主传要看账册,白果抱着把算盘,再叫了几个小丫头抬着两大箱子厚厚的账册就来了。
  一到书房,白果吓一跳,长公主书房人满为患,沈家大将军,沈家少将军,谢千户,梧桐,尽皆在场。
  人这么多,白果就有些担心,这个账册可是长公主的家底,谢千户和梧桐是殿下心腹,知道也无妨,沈家在,是不是不合适。
  沈权观白果的阵仗,察白果的神色,便觉不妥,拱手告退:
  “不如沈某二人回避片刻……”
  苏凤仪按住他:
  “二位将军与本宫,是自己人,但听无妨。”
  又对白果道:
  “你且看一看,本宫何处粮仓,能筹集三千轻骑,五天的粮草,要快。”
  长公主的家底,白果了然于心,因而连账册都没开,当场回道:
  “三千轻骑,五天粮草,连人带马,一天三百石,五天一千五百石。
  这么点粮食,殿下,大穆朝目之所及之地,从南到北,从西到东,边境重镇之地,处处皆有。”
  既如此,倒是好办了,苏凤仪吩咐道:
  “白果,你写个条子给沈少将军,凡属本宫的粮仓,不论何处,两千石以内,随沈少将军任领。”
  又问沈和道:
  “两千石够么?不够本宫让白果再加些,本宫让谢玄带一百府兵随军助你,他知道粮仓在何处,你们凭条子去领即可。”
  长公主居然这么有钱这么大方,沈和只是听一听,都想当场抱大腿,不由叫道:
  “够够够!处处皆有粮仓!我的天,姐姐,你可真是我的神仙姐姐,以后我就跟你混好不好?
  凭咱们这交情,以后我沈和穷困潦倒,到你府里打秋风借银子,你可千万别不招待我。”
  昨日还在跟苏凤仪争谁比谁大一岁,为着这两千石粮食,今日就叫起姐姐来了,沈和这做人的底线,可真是比沈大将军,灵活多了。
  苏凤仪又笑问道:
  “少将军,军中军饷,是何定法?”
  听苏凤仪如此问,沈和和沈权对看一眼,心中皆想,长公主这么问,是除了军粮,还准备额外再给发军饷的意思?
  不会吧?!不会吧?!
  沈家驻守边关多年,自乔贵上台,军中太监监军,常年克扣军饷,沈家月月为短缺的军饷发愁,就没打过这么富贵的仗,也没领过这么痛快的军饷。
  沈和满脸期待:
  “大穆朝军饷定额,一般兵士一月半石米,伍长月一石米,什长月两石米,百夫长月四石米,千总月十石米。
  骑兵翻倍,我沈家亲兵再翻倍,多的部分沈家出钱来贴,军功另算。”
  翻倍再翻倍,苏凤仪大概算了算,也就是说沈家亲兵,最普通兵士,一个月也有两石米,差不多是二两银子。
  这可真是算的上高薪了,要知道,苏凤仪的头等侍女,梧桐一个月的月银也只有二两银子。
  难怪沈家军战力这么强劲,要提高打工人的战斗力,什么文化建设精神洗脑都是虚的,要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最见效的法子就是真金白银砸下去。
  军饷发齐,天下无敌。
  军饷翻倍,敌军皆跪。
  那沈家这三千轻骑一个月军饷要多少钱呢?
  这个翻倍又翻倍,口算苏凤仪是算不过来的,直接问白果:
  “沈家军三千轻骑,一月军饷,多少?”
  白果心算得飞快,算盘都不用打,张口就来:“月共一万零两百石,殿下。”
  刚说定额的时候,半石米,十石米还不觉得多,这一算出来,沈和就觉得自己刚刚是想多了,一万多石米,那就是一万多两银子,这么大笔钱,总不能让长公主平白无故出这个钱吧?
  要知道,每个月沈家为凑那贴补的五千两银子,可都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结果苏凤仪却道:
  “一个月一万两银子,那也不多呀,行军在外,带这么多粮食多有不便,不如就折成现银。
  白果,给少将军再写个条子领银子。
  少将军,边境各地都有本宫的钱庄,领军粮的时候,军饷一块儿领了吧。先给大家预支两个月军饷,少将军你觉得如何?”
  长公主发银子发得如此痛快,沈和都快傻了,给朝廷打仗,他就见过欠军饷的,可还没见过预支军饷的。
  如果昨天他对北虏秘宝还有疑问,今日他却已确信无疑了。
  若非真有这一本万利的生意,长公主怎么敢这么大手笔出本钱。
  银子给足,沈和猛点头,当场下军令状:
  “殿下英明神武,我看就这么办!若这般还不能破北虏王庭,得北虏秘宝,沈某提头来见!”
  沈权倒是比沈和看得深远些,问道:
  “殿下按沈家军的标准发军饷,难道殿下所说这三千轻骑,竟是我沈家亲兵?
  沈家军身处宣府,若从宣府出兵,北虏小王子定会察觉,怕是不妥。”
  乔贵的消息瞒得紧,京中诸人还不知道宣府兵变呢,苏凤仪不由叹气:
  “新任宣府总兵,克扣兵士军饷,滥杀宣府边民当做北虏敌寇以充军功,又将军中官职拿出来卖,升职不论功劳而论银子,宣府军中哗变,兵士多有逃营。
  沈大将军的副将郑将军,因和新总兵起了冲突,已带着沈家亲兵离开宣府多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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